卫武门路广,寻的乃是宫里御用监的人,买的乃是下等官员私下里孝敬给各级官员的次品,说是次品只在形制上与皇帝有些差别,这所谓的差别也不过就是材质与制作精良程度,相差一线而已。
这样的差别不是真正的行内人是没法子分辩的,而就是这样的东西在市面之上也是寻不到的,不是似卫武这般有门路之人,有银子也没地儿买去。
实则这些东西价钱也是不菲,卫武说的轻巧,韩绮也未细想,便随意放在书房里用着,他们以为平常,倒是让莺歌大吃了一惊。
由此她断定,以这家里的底子,娇养她这么一个人,那是决计不为难的,只可恨少夫人善妒,不肯养她,唯今之计只有在卫爷身上想法子了。
莺歌打定了主意,立时便收敛了性子,用了桃李在千金堂买的药膏,将身上的皮肤细细养着,在韩绮面前却是伏小做低,老实本份的装样子,一心等着卫武回来。
这厢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了卫武差事办完,当日天擦黑时回转了家中,一家人见了他回来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用罢了饭,小夫妻便欢欢喜喜,手拉着手回房去,卫武又素了十来日,见着妻子那是双眼放绿光,刚要凑过去便被韩绮嫌弃的推开,
“真臭!”
这时的天气已是一日冷过一日,卫武在衙门里混着一帮臭汉子办差,即是无暇也是无心洗浴,回到卧房之中脱出来,那满室飘着的味儿,让韩绮实在受不了,推开他捂着口鼻跑了出去,
“我先去书房看会儿书!”
卫武呵呵笑着,自家低头嗅了嗅脱下来的鞋袜,不由也是咧了咧嘴,便冲着外头叫道,
“长宁,打热水进来!”
外头长宁打了热水进来,卫武将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洗了一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外头莺歌柔声道,
“大爷,奴婢进来收拾了!”
卫武应了一声,扯了帕子擦头发,见得莺歌当着他的面,挽了袖子露出两只白嫩嫩的手臂,在灯光之下隐隐泛着莹白的光,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从那手臂上划过,只目光下移时,却见着一双又红又肿的手,让人很是诧异。
卫武看了两眼并未多说,倒是让一心等着他问话的莺歌有些始料不及,咬了咬唇,便低头进去了。
卫武也不在意,在熏笼前头擦着头发,接了热力烘烤头发,又见她提了偌大的木桶出来,很是吃力的挪动着,莺歌生的苗条,身长腿细,弯腰用力之际,细腰如拂风的杨柳似要折了一般,翘臀很是技巧的扭动,半分不显粗鲁倒很有一派勾人的风情。
卫武还是只看了一眼,便不为所动的将帕子扔到了一边,拉了门要出去,莺歌一见急了,
“大爷……”
一声百转千回的娇唤,终是引得卫武回了头,莺歌忙放了手里的水桶,上前两步拉了卫武的袍袖,“大爷……您……您救救奴婢吧!”
卫武闻言眉头一挑,
“救你?救你甚么?”
莺歌可怜兮兮的轻抬柔荑,大眼儿一眨,便立时流下泪来,
“大爷……奴婢……奴婢这一双手……”
她的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白皙纤细的小手臂,自手腕到手肘处细嫩柔白,肌肤柔软光滑,可手腕以之上却是又红又肿,十指肿得有些变了形,卫武见了眉头一皱还是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
莺歌便哭道,
“奴婢……奴婢这身子,从头到脚都是自幼用药养着的,实在是太过娇嫩,如今没了润养,手指便成这样了!”
卫武只当这是冬季冷水洗手,才至得皮肤生了冻疮,倒是浑不在意道,
“前寻桃李找些药敷上成了!”
前头绮姐儿不是给家里的女人都买了润手的膏药么,巷口的千金堂,卫武是知晓的,坐堂的大夫银子要的狠,但这东西却是不错的!
我们家再是不济也不至苛待下人,几盒膏药是不会吝惜的!
莺歌还是哭道,
“可……可夫人……夫人她不许奴婢用药……”
卫武听罢更奇怪了,
“夫人怎么会不许你用药?”
莺歌哭的是梨花带雨,将前头如何请大夫,大夫又如何说的讲了一遍,卫武听了点头,
“原来如此……”
想了想道,
“夫人不许你用药确是不该!”
那些大户人家后宅里的阴私事儿他是见多了,这种小手段在他看来当真是不值一提,依他看来这样的女子已是被养废了,留着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