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
朱厚照眼儿一眯问道,
“怎得之前那么多人都去了,就不许我过去呢?”
一句话说的夏破军的脸色一白,那额头上就见了汗,
“这个……这个……”
陛下怎么会知晓这些?
他目光游离,却是一眼瞧向了朱厚照身边的吕同,
好啊!定是这小子出卖了老子!
他瞪着吕同,吕同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看我做甚么?同我甚么关系?
“这个……这个……”
夏破军是粗人,嘴上实在笨了些,被皇帝上来就揭了老底,立时便慌了神儿心中暗骂,
“前头京里有人传消息,是说皇帝由海路到广州府去,还让我们沿海卫所必要寻到陛下座船,随驾护卫,前头不说是在上海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最可恨是竟让陛下知晓了,这沿海有人私下与外邦交易,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想到这处他的脸越发的白了,额头上的汗珠子,也越发的密了!
他想来想去,暗暗又道,
“实则今儿皇帝能到这儿,又是有锦衣卫护卫在左右,想来事前已是将这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这事即是捅破了便是天大的事儿,这也不是他一人做下的,他一人是扛不住,也更不可能去扛,想通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朱……朱公子,前头那些人过去都是交了过路钱的!”
朱厚照听得眉头一挑哈哈一笑,
“夏千户倒是光棍得很!”
知晓瞒不过便索性合盘托出了!
夏破军苦笑一声,一指一旁的吕同道,
“每一个出海的商人都是要寻一个中间的撮客,临出海时给我们送信儿,我们的船便过来拦截,识货物价值多少收三成到五成的过路费用不等,之后可以来回无阻……”
他一指吕同,将吕同吓得一个激灵,
“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夏破军狠狠瞪他一眼,却是不搭理他,只对朱厚照道,
“末将只管这一处海域,至于之后到了外海,那便是生死自负了!”
朱厚照闻言点了点头,
“你倒是实诚!”
夏破军苦笑一声,
“朱公子垂询,末将不敢不应!”
朱厚照又问他,
“你那几艘船上有何装备?”
说起这个夏破军倒是知晓的,朗声应道,
“佛朗机炮一门,碗口铳三个,噜密铳四把,喷筒二十个,烟筒四十个,火砖三十块,火箭一百支,弩箭一百支……”
朱厚照听了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
“有这些足够了,你们远远的跟在后头,不许太靠近了!”
“这个……”
夏破军又苦了脸,
“朱公子……您乃是万金之躯……万万不可……以身涉险啊!”
朱厚照一摆手,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夏破军闻言无法,只得垂首道,
“是!”
他这厢带着一帮子上船的兵士如潮水一般的退却,却是将一旁的吕同看得是目瞪口呆,这时节再看不出蹊跷那便真是傻子了,
“朱……朱公子……您……您这是……”
看那平日里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夏破军在这朱公子面前,伏首贴耳的样子,这朱公子的来头……定是极大,且定是那官面上的大人物!
吕同弄明白了这一点,不由一阵的心惊肉跳,暗暗道,
“我这一趟,怕不是要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了吧!”
朱厚照见他骇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样儿,不由哈哈一笑,伸手一拍他肩头,
“吕兄放心,朱某早说了能平安无事的,你只需乖乖为朱某办事必有重赏的!”
吕同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小的也不求甚么重赏了,只求看在小的忠心为您办事的份儿上,请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便是了!”
朱厚照哈哈一笑点头,
“好!”
这样的小人物,自然还不放在皇帝陛下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