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卫武还有跟出来的锦衣卫,其中只有两人是那能高来高去的功夫高手,但轻功虽好,可在千军万马之中想要保自家性命,还要保着陛下脱险,那是千难万难的,即便是他们逃得了性命,再想带着陛下与众人穿过大同城外的鞑靼军营,那是万万不能了,因而他们即便要回大庆,也是会绕开大同,往没有鞑靼人的关口去。
西面是太原、榆林等地,那是鞑靼来的方向,他们必是不会去的,只有往东去万全方向,到了那里亮明身份,便能返回大庆了!
韩绮将卫武与皇帝的行踪推测的一点不错,便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日启程往东去,这厢派了人回去报给牟斌,自己几人则接着上路往万全方向去。
他们一路可是好找,先去了阳和口,又往那虎峪口,再是白羊口,一个个的问过去,待到在瓦窑口见着了石勇,却已经是卫武与朱厚照在瓦窑口堡的石屋之中呆的第十五天了!
这也是赶了巧!
这头石勇压了卫武的腰牌五日,派人送信到宣府已经是八日之后了,而这时节的宣府锦衣卫所已是听了牟斌调动,全员派出去寻找陛下的下落了,于是送信之人又在宣府等了五日,这才得到消息回转的宣府锦衣卫千户,便领着人赶回了宣府,与那送信的见面之后,此时间还在一起前往瓦窑堡的路上呢!
石勇此时自然是不知晓的,不过又见着一队人自鞑靼的那边寻了过来,不由心中暗暗嘀咕,
“到底是因着那姓卫的镇抚使,还是因着他身边那小子的身份不同,能领得锦衣卫冒险自境内寻到境外,又自境外寻到了我这里?”
这厢便对那领头的瘦小男子道,
“本将这处确是有两人自大同方向来!”
韩绮与身后几人闻言都是大喜,
“哦……是么,太好了!敢问将军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石勇应道,
“他们正在堡内!”
众人一听更是欣喜,韩绮终究是细心一些便多问了一句,
“将军,那二人可是有一个身形削瘦,肤色白皙的,还有……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眉目……眉目生得十分英俊的?”
韩绮说这话时,声儿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圈儿也是止不住的红了起来,辛苦寻觅这般久,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害怕,自然便有些抑制不住心头激动,那石勇见状心中暗暗嘀咕,
“这锦衣卫怎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找人就找人,怎得说着说着还要流马尿了?”
却是点头应道,
“正是!”
他这一点头,众人这些日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一半了,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韩绮忙道,
“将军此二人乃是锦衣卫一直寻找之人,得蒙将军照拂实在感激不尽,还请将军许我们去见一见他们!”
石勇闻言嘿嘿一笑,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当下便叫了亲兵,
“带他们去见那二人!”
“是!”
那亲兵领命带了韩绮等人去那石屋,待得离着石屋还有五六步时,便听得里头呼噜声山响,韩绮有些愕然,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这……这时节了还在睡?”
那亲兵也是神色怪异,对韩绮道,
“这二人自来到我们堡里,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日子不知过的有多惬意……”
便是前头对他们二人的身份有所怀疑,到如今只凭这一点都不必怀疑了,你见过有哪一个鞑靼的奸细如此心宽的,能吃能睡,半点儿不怕被人揭穿身份的?
说罢看了韩绮与她身后几人一眼,忍不住问道,
“你们锦衣卫招人可是有讲究?”
韩绮闻言奇道,
“小哥为何有此一问?”
那亲兵应道,
“你们锦衣卫招人可是就要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说锦衣卫乃是天子近侍,个个英武过人,精明能干么?怎得我瞧着比我们堡里那圈里养的猪也是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人能当锦衣卫,那老子都可以做指挥使了!
韩绮闻言哭笑不得,待得那亲兵打开门,进去一看,果然……床上睡着的正是卫武与朱厚照,二人挤在一张床上却是脑袋碰着脑袋,胳膊压着胳膊,大腿压着大腿,睡得正香呢!
“武哥!”
韩绮这一路辛苦过来,惴惴不安,担惊受怕,强压着心头那不断冒出来的夫君早已身死的可怕念头,每时每刻都在告诉自己,
“武哥必然无恙!武哥必然安全!”
可这是战场之上,之前鞑靼与大庆两军拼杀之地,因而只要仔细寻找,总会找到一些尸骨,有的早已被鸟兽啃成了残体,也有那腐烂至形状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