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伸手轻轻一摸她的右手臂,她便痛叫起来,右手臂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竟是给摔断了!
丫头和婆子便劝她,
“姨娘还是别动了,赶紧叫大夫吧!”
碧姨娘却是连连摇头道,
“不成……不成……快……快扶了我去见夫人,若是不趁着这时节求一求夫人,待到大爷回来……”
待到那男人回来,自己命都要没了!
丫头和婆子初时还不敢放她出门,
“碧姨娘,大爷说了不许您出房门半步,若是您出去了……奴婢们便要被罚了,还是叫大夫来吧!”
大爷平日里虽说少归家,对下人也很是和蔼,可发起狠来是半分不留情面的!
前头有个账房里的下人手脚不干净,被夫人发现了,夫人倒是仁慈,只让他将脏银退出来,打发出府去便是了,却是没想到那下人见夫人软弱好欺,硬是哭着闹着不肯走,话里话外还要让夫人打发些银子,若是不然便到外头去宣扬这府里对下人不仁!
那日里赶巧大爷回来,见状阴阴一笑,
“即是你要出去说,爷爷便成全你!”
当下将那人打断了腿扔出府去,这还不算完,隔了一日,府里的人出去采买便见着那人躺倒在路边,一张嘴被人用刀把左右两边的腮帮子给开了两个大口子……
采买的人回来说起,全府里的下人都是后脊梁一阵阵发凉,他们以前虽知晓自家主子是锦衣卫,只这家里的四位主子,老夫人眼瞎不管事,每日里只关心自家那大胖孙子,夫人又是教书的先生,对人十分的和气,大爷虽说凶了些,但常常不在家,下人们都说这家主子良善,如今大爷来了这么一手,他们才知晓哪里来的良善,那是老虎不发威让人当病猫了!
因此一事,这府里的下人个个都畏惧卫武,见着他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碧姨娘闻言却是发狠道,
“你……你若是不带我去见夫人,我……我……我便立时摔死在这屋子里,你们看大爷回来,会不会寻你们晦气!”
这些日子她是想明白了,卫武这是有心折磨自己,一时半时不会让自己死的,她就只能拿性命要挟丫头婆子了!
她一发狠,身边伺候的人果然不敢再拦了,那婆子想了想道,
“碧姨娘您也别为难我们下人,待老婆子去禀过夫人吧!”
当下便去禀明韩绮,韩绮听了眉头一挑,
“碧姨娘即是要见,便让她过来吧!”
碧姨娘这厢顶着满头豆大的汗珠,前来见韩绮,她左右两个丫头架着一步步挪进来的,见着韩绮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韩绮见着她不由吃了一惊,
“你……你怎得长这般胖了!”
前头卫武是当真发了狠,靳令府里上上下下不许一个人去见碧华,又吩咐了厨里,每日里大鱼大肉,油腻的东西伺候着,韩绮初时还当他是顾着皇后娘娘与安康伯府,只是将碧华软禁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便罢了,却没想到他用的是这损招!
碧姨娘叫了一声,
“夫人啊!奴婢……奴婢错了!”
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手臂钻心的疼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夫人啊!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韩绮坐在上头看她,微微一笑暗道,
“这碧华倒是个聪明人,知晓来求我!”
碧华自然是个聪明的,她是看出来了,卫武这都不是心狠,不怜香惜玉了,而是心肝脾肺肾都黑了!
这是要将人往死里整呀!
她能豁出去爬卫武的床,便是个有心机有魄力的主儿,在这府里呆了一阵子,她也是看清楚了,这府里明面上卫武最大,实则真正能一锤定音的是韩氏,卫武对韩氏那是百依百顺,呵护倍至,心里根本就无有旁人,可笑她以前还当韩氏相貌平庸,配不得卫武,以为有机可趁,现下看来那时自己这眼也不知是瞎得怎生的厉害!
前头她刚入府里被关在院子里虽不能出去,却听小丫头们悄悄在廊下说话,
“还是我们这府里好,昨儿灶上的吴妈妈出去采买,问过隔壁府上的了,说是他们府上冰少,主子们房里都不够用,那能似我们这般,每间房里都能有……走到哪儿都是凉快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们大爷路子广,专为夫人弄回来……”
“我听夫人那院里的打扫花枝姐姐说了,说是夫人身子有些弱,凉不得也热不得,大爷怕夫人受了暑热,专派了人去五十里外的山里运回来的,花了不少银子呢!”
“就是就是,我听他们说了,大爷说了,这府里每一处夫人要去的地方都让摆上冷盆,不许短少了一处,为的就是让夫人走到哪儿,那儿都是凉快的!”
小丫头们说着话,发出一阵的欷歔之声,
“也不知夫人前世里是怎么修行的,这辈子能嫁个这般好的夫婿!”
大爷乃是高官,皇帝面前的宠臣,又是年轻英俊,又是情深专一,这天下男子的好处都给他占尽了,夫人真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