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感觉那人将她扶着坐起，后背两股热流注入身体，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张拔步床顶的红色幔帐。

古代！

“阿蘅！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沈梦昔慢慢转动眼睛，看到一个身穿青衣，梳着发髻，面容憔悴的中年帅哥，抱着一个婴儿蹲在床边，热切地看着她。

果然是古代！

各种规矩的古代！

沈梦昔不禁闭目转过头去，不想面对现实。

男人见她转头，一个愣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阿蘅！蓉儿已经出生三天，我给她找了个乳母，她吃饱了就不哭，很乖！”

沈梦昔啪的睁开眼睛，看向那男人。

阿蘅！蓉儿！

在她的认知里，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的地方，就只有《射雕英雄传》！

她眨眨眼睛，也许是个巧合罢了。

门口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婢女，走到近前，蹲身行礼，然后伸手打着哑语。

哑仆！

沈梦昔如五雷轰顶。

——真是射雕英雄传！真是黄药师！那么请问，人是如何进入一本书的故事情节中的呢？还是说，历史上真的有桃花岛，有黄药师？还是说，她一直在梦中？

她胡思乱想着，放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动，想从武陵空间拿出惯用的几只银针。

下一秒，她慌了。

——武陵空间一目了然，井井有条，但，她却连根针都拿不出来！

再试！

还是不行！

武陵空间，一直是她有信心几度重生，度过漫漫岁月的底气和资本，如今更是又到了一个打打杀杀的武侠世界，空间却失灵了！

手无寸铁，要怎么活？

大惊之下，虚弱的身体经受不住情绪波动，沈梦昔又晕厥过去。

像是很久，又似乎一秒，她过电影一样，经历了杜蘅短暂的不到二十年的生命。

她吐出一口气，悠悠醒来。

黄药师收回手来，将她扶着躺下带着点歉意说：“阿蘅，你不要再置气了，为夫都已想明白了。”

沈梦昔不知道他想明白什么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她还沉浸在杜蘅离世前的情绪中，连空间的事情都顾不上想了。

黄药师却不再解释，仿佛只要他想明白了，全世界就都明白了。

沈梦昔心思一转，立刻猜测到，定是杜蘅的死，才让他惊觉，心中的真爱竟是的妻子。

然后他又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我想通了，那么你也应该明白了。

——话说，她对这一类学霸直男的脾气，还是相当了解的。

但沈梦昔身心俱乏，懊恼纠结，哪有心思多琢磨他，连仔细打量一下的兴趣都无！

黄药师等了片刻，没见到回应，有些尴尬。

他明显感觉到了妻子的变化。婚后四年，阿蘅一直善解人意，温顺可人，直到临死前。

她满目哀伤，吐着微弱气息，似哀叹，似嘲讽，似质问：何况到如今！

让他心神大震。

——原来她已知晓。原来她也学会了隐藏心思。

是的，在她失去生机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心底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