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p>

众人惊诧地看向都朗那边，一个衬衣打满补丁的男孩，看起来十岁上下，尖下巴，深眼窝，蜡黄的脸此时涨成了猪肝紫色。他那根瘦骨嶙峋的左臂正被都朗紧紧攥在手中，五指间夹着一个布袋，分明是都朗刚刚扔到车辕上的。</p>

他停下了马，法莉赶忙挥挥手，车队也缓缓靠在路边。</p>

“你的同伴好像不太勇敢啊。”都朗轻笑道，他看见几张恐慌的小脸闪动一下，躲到人群不知去向了。</p>

“唔——！”男孩又羞又恼，僵持在那里不敢动弹，做贼被抓住的后果他无疑是知道的，何况眼前的男人不怒自威，一柄长刀散发着寒光。</p>

“你，你想做什么？”他唐突地问，努力想使自己显得勇敢点。</p>

“呣……别硬撑了，其实你都快吓得尿裤子了吧？”</p>

“我！”</p>

“……”</p>

男孩低下头去，两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p>

“请你，快点……”</p>

“快点？”</p>

“你们总会砍掉小偷的一只手，不是吗？”男孩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勉强说出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更难掩心中的恐惧。</p>

他开始闭眼思考，今后的日子要怎样度过了……瑞恩心想，看着残酷而无法改变的未来一点点逼近，任谁都不能无动于衷。</p>

有些可怜……有些可恨……瑞恩不想去插手都朗的行为，即使他真把男孩的手砍下来，自己也不会说什么的。</p>

“我确实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但是，不是你的手或脚。”都朗仔细打量着面前抖若筛糠的孩子，将他沾满污泥的脸庞，因炎热而满是痱子的脖颈与擦破皮的膝盖看在眼里。</p>

“什么？……”男孩嗫嚅道，他浮现出了更可怕的东西，夹舌钳与在火上烤过的刀刃，或是血淋淋的眼珠，在地上滚落。</p>

“你的保证。”都朗道。</p>

“以后不要偷东西了，哪怕是去帮人拉车也好。”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虽然你们只劫富商的马车，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太阳底下的勾当，对吧？”</p>

最后一句是他贴着男孩的耳朵说的，那只耳朵不是完整的，残破了一般，破口呈不规则的锯齿型。</p>

说完，都朗便松开了男孩的手，不知是惊诧还是恐惧，小贼愣在那里，一动没动。</p>

“喂。”都朗把刚刚顺来的五个布袋一股脑塞到他怀里，“够你和妹妹用几天的了，小心点别被抢了去。”</p>

男孩瞪大了眼，肌肤与布袋接触，他清楚能感觉到里面盛装是是什么……大把的金币还有形状迥异的珍贵宝石……</p>

好半天，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自由了，他慢慢动动胳膊，目瞪口呆，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一样，丝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p>

“喂。”都朗又提醒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啊？我没饭给你吃。”</p>

男孩哆嗦了一下，两眼微微发红，汗水突然顺着脸颊两侧流下来，他后腿几步，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接着转身撒腿逃跑了，跑的比兔子还要快。</p>

“……”法莉命令众人继续前进，自己骑到他旁边。</p>

“你刚刚做了件很有风度的事，汤姆。”</p>

“哼……”都朗用鼻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嘲讽，“这之间有半点干系？”</p>

“咳，实话实说，我本来还想斥责你贼喊捉贼来着。”</p>

这次都朗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p>

“也许……就是这样的吧。”他低语道。</p>

“那小鬼的动作还挺利落，恐怕以前从没失过手呢。”都朗道。</p>

“怎么，你有意把他招入麾下？”</p>

“胡扯。”</p>

他毫不留情地回绝道。</p>

“龙晶兵团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社会渣滓的聚集地。”</p>

“哎……”法莉，心情复杂，脸色古怪的注视了他好一会儿。</p>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了解了解你的过去，都朗。”</p>

“你是孤儿？小混混？父母双亡的可怜人？”</p>

“……”</p>

“你那颗外冷内热的心，是怎么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形状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