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嬅被关在水牢中,水牢中的水并非寻常的水,而是从赤赫雪山山脚下的河流取来,说是世上最清澈的水,同样也是最冰冷的水,冷到刺骨。
水牢的高度往往只有腰身那般高,而此刻,晴嬅所在的水牢竟盖过了肩膀,只能露出一个脑袋。
不用想都知道,那小气吧啦的苍月是在公报私仇。
若是放在以往还没什么要紧,问题在于晴嬅身上还有伤,冰冷的水渗进衣服里,像无数跟针一样刺进伤口里,更像是深入骨髓的痛,让人痛不欲生。
这伤口正是在逃离天牢时被机关所伤,这个伤绝不能被人发现。
好在苍月没想到这一点,更不会大胆的扒了自己的衣服,想到这,晴嬅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水下,晴嬅紧紧的搂着自己,小脸发白,唇瓣上毫无血色,甚至在微微发颤,垂眸盯着泛起波澜的水面,还尚未从玉屏真人身死一事回过神来。
水牢中除了滴答的水声和女子微弱的呼吸声外,再无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水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晴嬅缓缓抬眼,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纤细的脖颈。
待看清来人时,不禁面色微变,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师父......”
烛胤沉着脸,一手背在身后,开口第一句竟是:“嬅嬅,本君对你太失望了。”
“师父,玉屏前辈不是我杀的!真不是!”
“可你去了天牢,救了魔族,这是事实!”
晴嬅愣愣的看着来人,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鼻子莫名的就酸了。
烛胤冷眼的看着她,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从未有过,“你身为神族,竟敢勾结魔族,残杀神族之人,大逆不道!本君,真不该收你这个徒弟!”
此时此刻,晴嬅从未感觉到如此痛苦,连呼吸都是极为困难。“师父,你真的是这么想吗?”
烛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薄唇微张,“本君宁愿,从未见过你。”
“师父相信是我杀了玉屏前辈,那么......师父想要怎么做呢?”
晴嬅倔强的抬起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哪怕水中的水再怎么冰寒,也不及此刻她的心冷。
“自然是,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烛胤眯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冰冷的眼睛比水牢还伤人。
晴嬅的心在泣血,尽管知道玉屏真人并不是自己所杀,但一想到玉屏真人如若不是受了重伤在先,也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所以说实在的,晴嬅也在怪自己。
“好,我赔!”于是,她在男人冷漠的目光下,缓缓的将头淹进水里,企图淹死自己。
冰寒的水涌进鼻腔里,却在入喉时火辣辣的刺痛,那种溺水的死亡感是如此的强烈,整个人被水包围,人在接近死亡之时,反倒没那么怕了,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在乎。
就好像松了一口气。
“嬅嬅!嬅嬅!”耳边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身体被人摇晃着,紧接着是一股玄妙的法力在身体里流动。
好暖,好暖......
喉咙好不舒服,猛地咳了好几声,想要将那喉咙里的水给咳出去,背后有一只手在缓缓的为她顺气,令只手则是紧紧的箍在腰间,生怕人从怀中溜走了。
还未完全醒神的晴嬅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嘴里不停的说着:“师父,我赔,我把命赔给她,但人,真不是我杀的......”
烛胤闻言,俊眉微蹙,就这么将人从水牢里捞出来了。
女子一脸的苍白,紧闭着眼。这分明就不对劲,意识到她许是受了伤,烛胤未曾多想,将她楼在怀中,驱除寒意,施法寻找伤口之处,最终手停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