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镰刀草轻微的割伤不会阻拦过路人的步伐,领头的是一位面带银色面具、身穿黄金甲的将军,将军一手执缰绳,一手拿着被雨水冲刷过却依旧留有血迹的丈八蛇枪,面具下的绯唇紧抿成一条线,眼里的杀气还未尽数褪去,宛若黑夜里的鹰。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乌黑垂直,随着风扬起好看的弧度。
身下的汗血宝马健壮有力,豪迈彪悍,那双浑浊的眼里像是见过了不少肮脏和血腥,却依旧不失马王的气度,足以配得上它的主人。
身后,是十几人的小队,同样骑着马,紧跟其后,神情严肃又紧张。
就在这时,为首的将军敏锐地听到了一声破空之声,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微眯,迅速判断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右后方!有暗箭!
身后的副将双瞳紧缩,惊呼:“将军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在马不停蹄的间隙,将军长枪向后格挡,挡住了暗箭杀势,箭的那一头与枪身摩擦出火花,可见射箭之人不但技艺高超,还带着一击必杀的目的!
丈八蛇枪用力一挥,暗箭最终被甩到了一边。
见状,身后的士兵都松了口气,这样的暗箭,一路上来,已不下十次,不是射马就是射人,真是险之又险。
面具下的绯唇轻轻一勾,露出不屑之色,藏头露尾之辈,不足为惧!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已逃离了最危险了山间小道,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随着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众人总算能小憩一会儿。
倒不是人要休息,而是马要休息,人,绝不能放松警惕。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三夜,再这样下去,马是会被跑断腿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阴沉的天气配上阴森的深林,再来点怪鸟的嘶鸣声,阴风阵阵,鬼影摇曳,半轮明月时不时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像是一只诡异的眼睛正眯着眼在暗中窥伺人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夜晚,没人会说是个好天气,也没人敢闭上眼彻底睡过去。
因为不远处,就是一片乱葬岗,战乱之时,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为着自己的小命担忧,极少有人会给死人请风水先生找个风水宝地,认识不认识的瞧着没了气息,就拉到死人堆里放着了,有那挖坑的时间,不如省下力气多杀点敌人,亦或者逃跑。
死过的人能不被山林中的豺狼虎豹分尸,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将军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副将为其包扎着肩上的伤,这受伤之处,正是持枪的那只手。
副将愤恨的说道:“没想到那群啸国人如此奸诈,一路设埋伏不说,还专杀要害!”
那慵懒的靠在石背上的人淡淡的说道:“凌云,这是战场,丝毫不低于朝廷的尔虞我诈,敌人若是对我等仁慈,那才叫可怕。”
“可属下觉得,朝廷比这还要可怕得多,那都是吃人的地,圣上他......”
没等他说完,似乎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凌云。”语气听着懒洋洋的,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可那话语里的三分警告,则是棉花里的针。
凌云神情一凛,垂下了头:“属下知错。”
“我们乃是戍边将士,守护的亦是身后宸国的千万黎民百姓,我们必须忠诚于国,忠诚于圣上,将背后放心的托付给朝廷,如此才能抵御啸国的侵犯。”
“属下......明白。”说完,凌云怔怔的望着那面具下的琉璃瞳孔,如蝶羽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像是能扇开那阴沉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