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米村这些年就只出了一个王锦言、一个于书楷, 不管是谁,在县试结果出来以后,都立马成为了乡亲们口中炙手可热的金贵人物。
也所以, 有人往于家跑,自然也有乡亲往王家跑。不过跟于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家的气氛显然不是很喜庆,也不是那般的热络。
一众乡亲面带真诚笑容的前来祝贺,换来的却不是等同的笑容和感谢,反而是不冷不热的敷衍, 直让乡亲们憋着一肚子气偏偏又不能当面发泄。
不过, 不能在王家吐槽, 出了王家的众人可就立马不低调了:
“这都什么事儿怎么还给咱们脸色看”
“应该是觉得自己考的不是很好吧早先听夫子的意思, 我还以为王锦言怎么也得拿回来一个头三名呢”
“还头三名, 头十名都没考中, 只怕王锦言的学问也就那样吧”
“十五名也很不错的。咱们村这些年也就只有王锦言和于家四小子考过县试, 王锦言又考的比于家四小子好,学问肯定也比于家四小子好。”
“好个屁以前咱们村里谁不夸王锦言厉害就我自己, 张嘴闭嘴都是于家小四只知道玩,哪里像是好好读书的样子结果呢现下于家小四考的可是十八名, 也就比王锦言差了两个名次而已。”
“这话说的在理。以前我也老是听说于家四小子根本不用心读书, 学问也很不好。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啊,咱们可都误会了。”
“误会哪里是误会还不都是有心人故意误导的。我还真就不相信了, 咱们一个二个都大字不识,也不懂得到底谁的学问更好, 怎么就偏偏一致都觉得王锦言比于家小四厉害”
都说流言蜚语最是具有无形的杀伤力, 此时此刻大家不禁就想到了这些年他们自己的言论, 以及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夫子言论”。
再然后, 就有些乡亲开始认错和道歉了:
“我前两日还当着于大娘的面说他们家小四此次县试肯定考不过来着,我待会儿得去跟于大娘道个歉。”
“我也说了。我是听夫子家的闺女说的这事儿,说是夫子亲口说就只有王锦言能考过县试,其他人都没份儿。”
“我倒是没有当众跟人议论这事儿,不过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认为的。算了,我跟你们一块去道歉,这事儿还是得给于家一个说法。”
“哦,这事儿啊,不怪你们大家,都怪我家老四这些年确实表现得不是很好。”之前县试结果没出来,于大娘心里即便也不觉得于书楷一定能考过县试,但却极其讨厌一众乡亲的踩一捧一。
可而今县试结果出来了,她家于书楷就是考过了县试
霎那间,于大娘底气十足,姿态别提多高了。
于大娘若是骂他们几句,前来道歉的乡亲们姑且心下还能好受一些。可于大娘说不怪他们,他们难免就越发不自在了。
“怎么能怪你家四小子呢都怪我们自己太偏听偏信了,还真以为只有王锦言才能考过县试。”
“对,这事儿谁都能怪,唯独怪不到你家老四的头上。哎,亏我还是长辈,白白多吃了十几二十年的饭,结果却被这些不实谣言给误导了。”
“可不是谁能想到咱们自己村的夫子还会骗人明明于书楷的学问就很好,他还到处说只有王锦言才是最厉害的。”
“估计夫子自己也没想到,于书楷真能考过县试吧瞧这事儿闹得咱们以后还是别乱说话了”
任凭这些乡亲一句接一句的说,于大娘就只是听着,一句话也没接。
她当然也不喜欢那位处处贬低她家老四的夫子。只不过读书做学问这事,她也不懂,唯恐一个处理不好,反而给于书楷添了麻烦。
再者,于书楷这些年确实是随着村里的夫子读书识字,才有了今时今日。哪怕夫子真的说了于书楷不可能考过县试,改明儿他们于家还必须得备上厚礼主动上夫子家道谢去。
这是最起码的礼数,不能省了的,否则最后被骂的还是他们家老四
于大娘想到这里,索性不理睬前来道歉的乡亲,开始默默在心下琢磨起了即将送去夫子家的谢礼。
王家也在准备谢礼。哪怕王锦言对这次县试的名次再不满意,夫子那里他都要去一趟,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王大娘也没想到王锦言竟然只比于书楷多考了两个名次。在她的心里,原本应该是只有王锦言才能考过县试,于书楷根本就榜上无名,跟私塾其他三位学子一样一样的。
可消息传回来,于书楷不但也考过了县试,而且名次还跟王锦言差不多
咬咬牙,王大娘没办法质问王锦言,就只能暗暗在心下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