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震惊和失望，“因为雨菲心思敏感，所以你才不打算去找我们的女儿了？”

“云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你刚刚明明就是这个意思，你说雨菲才是我们现在的女儿，就因为有玉菲这个女儿，所以你就忘记我们的女儿了吗？正华，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想的，还是说这么多年了，我求着你去找女儿你都是在应付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汤云珠几乎要失去理智。

“云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当然也想找到我们的女儿。”

只是我们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当年妈在的时候你明明可以找到的，还是说你觉得有雨菲这一个女儿就够了，我们的女儿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你根本就没有用心的去找……”

一想到这种，可能汤云珠几乎生无可恋。

他一直觉得丈夫和她是一样的心思，一样的惦记着他们的女儿。

可此时，丈夫却担心她思念他们的女儿和而影响夏雨菲和他们之间的感情。

夏正华被汤云珠眼光中的决绝和恨意惊到了。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从汤云珠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神情。

原来妻子一直都是恨他的，恨他没有找到他们的女儿。

第一次，夏正华有些后悔，后悔这么多年来妻子每每哀求他去找女儿的时候，他都阴奉阳违的搪塞过去。

如果早知道妻子对那个女儿那么的执着，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解开心中的这个结，他是不是早应该告诉妻子真相？

可此时夏正华却不敢说，他知道此时把真相说出来，妻子定然以为为了夏雨菲他才咒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云珠，我答应你，我一定去找我们的女儿，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也不在了，找女儿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母亲说过，我们的女儿会有个好人家……”

汤云珠看着夏正华突然笑了。

开始只是一声声的冷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双肩颤抖，泪流满面。

这样的汤云珠让夏正华又惊又怕，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走上前抱住汤云珠瘦弱的肩膀不停地安慰着。

“云珠，你别这样，我相信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有个好人家，一定会好好的。”

汤云珠一把推开了夏正华，目光冷冷，带着蚀骨的恨意。

“会有个好人家？夏正华，我问你，你所谓的好人家是什么标准？再好的人家能有亲生的爸爸妈妈对她好吗？你们一句好人家就断送了我和我女儿的亲情，我的女儿凭什么要由别人来决定她的一生？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觉得你妈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刚正不阿吗？”

“云珠，你不要这么想，妈都是为你好。”

夏正华从来没有怀疑过母亲。

在夏正华的印象里，母亲没有文化，却是忠厚老实的一个女人。

母亲很爱他们，那时候经济条件差，母亲含辛茹苦忍饥挨饿，将他们兄妹抚养成人。

更是勒紧了裤腰带供他读书。

母亲编造出这样的骗局，初衷完全是为了汤云珠好。

没有人比夏正华再清楚不过汤云珠当时的身体状况，如果知道那个孩子没了，恐怕汤云珠也真的随她去了。

毕竟对于那个孩子，他们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多年的不孕再加上孕期的艰辛。

越是来的不容易，越是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汤云珠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此时的她全然像个疯子。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撼动你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在你的眼里，你的母亲是爱你的，你的想法是没有错，可你却忘了，她有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正华，我也是一个母亲呀，我也是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每当看着夏鸣向我们撒娇，一点点长大，可爱的，伤心的，快乐的……，我就在想，我们的女儿是不是也能这样，可我也只能想一想，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雨菲的存在可以弥补我失去女儿的痛苦，可我心里却清清楚楚，我们的女儿没有死，我们的女儿在世界上不知道的哪个角落过着我们想象不到的生活，而雨菲的存在就像我心口上悬着的一把刀，我每看到她一次，就在我心口上凌迟一刀……”

夏正华满目的震惊，“云珠，你……你都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夏正华更没有想到夏雨菲这个女儿的存在，不仅没有弥补妻子内心的痛苦，还使她更加的煎熬。

汤云珠惨然一笑不答反问，“我说有用吗？正华，你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说过吗？我为什么坚持让你去找那个孩子？可都有用吗？”

“云珠，我……”

夏正华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心想这么多年汤云珠确实无数次说过让他去找那个孩子，可他一直以为那个孩子不在了。

那不仅是他的女儿，更是母亲的孙女。

母亲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更不是心思歹毒的人。

“云珠，既然你知道，你也应该心里清楚，我们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那时身体那么不好，女儿又是难产，生产过程中能保住你已经是万幸了，母亲她也是好心……”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好心。”

汤云珠粗暴地打断了夏正华的话。

“我们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死，我听到她的哭声了，我还看到了她，那么小小的一团，猫儿一样的哭声，哪怕声音再小，我也是听得真真切切，正华，你一直说我们的女儿不在了，那你见过她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见过她一面吗？”

夏正华被汤云珠问住了。

他确实没有见过那个孩子。

那段时间正好赶上他出差，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变成雨菲了。

母亲说他们的孩子没了，怕妻子伤心受不住，从老乡家抱了个刚出生的孩子给她。

只是母子连心，妻子认出了孩子不是他们的，母亲无奈，也只好编出那样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