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刚刚她不曾出去,不单单是脂粉,四周的东西变得凌乱,甚至连床上的枕头被褥也被揉作一团,堆积在角落里。
她下意识地伸手将抽屉拉开,里面凌乱不堪,被翻和一塌糊涂。
难怪刚刚推开门时,刘水秀神色微显慌张,独自呆在自己房中,原来是在翻找东西,会是什么呢?怕是最后找不到,才拿着脂粉出气。起身推开椅子,从地上捡起了空空的盒子,冲着她晃了晃。
刘水秀不以为然地挑着眉头。
环顾四周,沈媚淡淡地问道:“这些是你做的吧?”
“我做什么了?”刘水秀当即否认,“里面原本是空的,可别赖在我的身上,还有,你平常从不干活,哪有银子买名贵的布料,我想来想去,只怕这银子来路不正……”
“所以,你来我的房间里翻找证据,想将我送官?”
被说中心事,她有一丝不自在,依旧梗着脖子,强硬地说道,“当然啦。为了表哥,我可不允许你乱来。不过,你这东西乱七八糟的,可不是我干的。”
狡黠的眼珠转了转,依旧不肯承认。
沈媚还欲再说,外间已经响起宋三娘的叫喊声,“人呢,哪去了,吃饭还要三请四请的。”
刘水秀闻言立刻飞快地给她添饭,口中只嚷着,“舅母辛苦啦!”不住地夸赞着菜肴的美味。
宋三娘为人节俭,做的菜少油少盐,寡淡不入味。沈媚只挑几根青菜。
凌绍将白花花的鱼肉夹给她。
隐隐的一股腥味传来,是鱼鳞没洗干净,她下意识地便想将躲开,可见到他笑盈盈的脸庞,只得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表哥。”刘水秀不满地嘟着小嘴,眼睛眨巴着,做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直到凌绍也给她夹了一块才眉开眼笑,可一边吃,一边不满地说道,“舅妈如此辛苦。我看有人怕是不喜欢,心里很嫌弃呢。”
“胡说什么?快吃饭!”凌绍佯怒瞪了一眼,心中也有一丝不安。好在母亲低着头,倒也不曾发现,只是问起此话怎讲。
凌绍悄悄地在桌子脚下踢刘水秀,不许她再开口,自己则陪着笑脸,“水秀胡说八道呢。”
“谁说我胡说了?你瞧瞧她!”
自己将鱼肉吃了大半,可沈媚一动也不动。
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的碗中,沈媚飞快地转动着脑袋,“我不爱吃鱼肉。”
“对,娘子不喜欢吃!”凌绍连忙解释,此时也不见松了口气,细细地回想着,在县令府中,娘子好像也不曾将筷子伸向鱼碗。
刚刚他还担心沈媚嫌弃呢。
桌上的几个菜肴,闻着虽有菜香,可丝毫不及县令家中的菜肴美味精致。那时他才知道为何沈媚终日郁郁寡欢。在家里珍馐海味,跟着他却吃尽苦头。
好好的大小姐,他又如何配得上?刚刚在砍柴时,他便打定主意,要凭借一己助之力,给沈媚幸福。
往先觉得表妹在桌上吵吵闹闹的,倒有几分烟火气,如今才发现,表妹好似偶尔针对沈媚,忍不住心疼,才时时刻刻替她说话。
沈媚并不在意刘水秀的挤兑,当将鱼肉夹走后,心中的石头似乎落了地,神情变得更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