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励将手中的马鞭交给身后侍卫,大步朝营帐走去。很快,身后便传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沈著跟着凌励进了营帐,“殿下为何要放了他们?若他们绕道去木塔克报信……”
“听这哭声便知是亲女儿,他们不至于那么狠心。”凌励唇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为了二十两银子就带着全家来冒险的人,让沈著还是感觉不踏实。他正欲再作劝谏,营账外便传来一阵急促杂沓的马蹄声。
刚在几案前坐下的凌励抬起头来,“何人在中军帐前跑马?”
“我去看看。”
沈著转身朝账外走去,刚掀起帘子,身着边地猎户衣装的参将百里安便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将军,那兀术蛮子太狡猾了,福国长公主的马车本来已经通过木塔克哨卡,却在两里地外又被龙虎军追赶上来,他们人多,我和弟兄们实在护不住……”
“马车?”凌励霍地站起身来,“让你们悄悄接回公主,为何要乘坐马车一路招摇?”
“公主……她不会骑马啊。”百里安愣了一下,答道。
“不会骑马,难道也不会走路?!”凌励“啪”一声将手里的邸报掷在桌面,气怒道。
镇西军夺下回风岭已经好些时日了,之所以没有乘胜强攻,就是顾虑福国长公主还扣在西犁王庭。福国长公主金瑶是赵皇后诞下的皇长女,和亲乃是当年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令赵皇后至今怨念不休,耿耿于怀。偏偏金瑶嫁去后水土不服,常年患皮肤病,竟从未得宠。承德帝也是悔不当初,数次想要接她回朝,皆被拒绝。她已然成为西犁王庭长期扣留的人质。
此番为接回金瑶,凌励不计代价,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西犁王庭距木塔克八百余里,这眼看就要成功了,竟功亏一篑。
“事已至此,只能再从长计议。”沈著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凌励,提议道:“殿下,不如由我去走一趟?”
“西犁王庭如同龙潭虎穴,你一介文人不合适。”凌励当即否定,“我让赵栋去,百里参将和张翊校尉都比较熟悉西犁情况,两人全力协助。”
“百里参将接应长公主之事已被识破,蛮子们定然警惕十足,再有军中将官前往不妥。我此前与瑞兽山的香料商有往来,再以脂粉商的身份寻机进入西犁王庭,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凌励看着沈著,心里十分认同他的话,却迟迟不肯点头。沈家因自己的缘故,如今只剩下沈著这一线血脉,如何能让他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