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宋将军正在隔壁审讯楚楼主的一位故人,若是让楚楼主听听审讯过程,没准能帮他恢复记忆……”说着,凌励站起身来,一边解下腰间的束带,一边朝楚玉谷走去,随后在楚玉谷的惊诧之中,猛地掰开他的下颌,将卷裹成团的束带紧紧塞进了他嘴里,“我怕一会儿影响隔壁的审讯,只好委屈楚楼主了。”
楚玉谷愤恨的望着凌励,凌励却视若未睹,转身走到两个房间的隔墙处,伸手取下了隔墙上的两块泥砖,然后抬手示意看押士兵将他押解上前。
楚玉谷之前见到豆蔻娘子时,就十分惊讶,此刻听得隔壁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当即侧耳倾听。
“隆和二十二年夏末,东平一带遭遇水患,我爹爹带着我们一家逃难到永定投亲,不料路上遇到劫匪,我爹娘遇难,我和妹妹被掳去卖进了教坊司。
“后来,凌昭来教坊司挑选舞伎,他一眼就选中了我……我肯求他把我妹妹也一起带走,他不答应,说我们两个的赎金太贵,除非我能替他做件他觉得值得的事情。为了能和妹妹在一起,我只得答应了他。
“他让人送我去西犁学习胡旋舞,替他寻找可靠的西犁杀手。我在西犁呆了半年多,因为舞跳得好,认识了兀术驳的弟弟兀术犀,以及兀术犀的几个酒肉朋友……”
听着豆蔻娘子讲述她与凌昭的过往,楚玉谷一脸漠然。兀术驳和兀术犀兄弟如今都死了,这些事光凭一个欢场里的舞娘指证,根本奈何不了凌昭。
“当时我并不知道凌昭找西犁杀手是要做什么,我让兀术犀等人藏在跳胡旋舞用的大鼓道具中,悄悄带回了安源城,交给了他派来的人。三日后,我才得知这些人洗劫了城东最大的一家脂粉铺子……”
听到这里,楚玉谷顿时瞪大了眼睛。
“凌昭为了抢占安源的脂粉生意,请了西犁杀手去洗劫那家铺子?”
“我之前也这么以为的,毕竟不久之后他就在永定开了天香楼。直到几年后,我去昭王府见我妹妹时,意外见到那家铺子的少东家跟在他身后,我才知道他是看上了那位小公子,精心设下了这个局……”
——“你确定杀你全家的是西犁人?!”
——“他们穿着西犁服装,带着圆月弯刀……”
——“我只是有点奇怪,长居京都的南越朝二皇子,怎么那么巧就去边城救下了和他长得这般相似的你?”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王爷沉迷于调香,那年他也正好是去安源采买西域香料……”
——“你先前说,凌昭因小时与新安夫人的这段不堪遭遇,十分厌恶女人。一个厌恶女人的男人,要是某天忽然遇到一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少年……”
楚玉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查找楚家的灭门仇人,他甚至还托孙执去找过兀术驳,拜托兀术驳替他寻找当年袭扰安源的西犁人,却不知道,仇人竟是自己以为的“恩人”。甚至,当日徐芷仪替他指出这其中的破绽时,自己竟还主动替他辩驳!
而类似这样的局,这些年他在凌昭身边不知见过了多少次,也不知参与过了多少次,可自己竟未作他想,这是何其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