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相公一步登天,贵女拿钱来让她离开,她快活地说“好的,把人带走不谢”,这思想意识正是和雍人园一脉相传啊。
可是,再一想,不对啊。
时雍猛地调头看着赵胤。
“你是说,这个画师,就出在银台书局?”
赵胤面色如常,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不仅出自银台书局,还出自银台书局掌柜严文泽之手。”
说到此,他看着时雍脸上的惊讶,淡淡出声:“严文泽,是你朋友?”
这个转折太惊悚,时雍万万没想到。
她摇摇头,又想到不能出卖燕穆,于是点点头,“大人已确定,邪君那里拿来的画册,是出自严文泽之手?”
赵胤道:“是。”
时雍惊住,“全部是?”
赵胤:“全部。”
不对啊!
时雍微微诧异,“大人不是说《锦衣春灯》是官刻本,还有两部是坊刻本,还有私刻本吗?怎会出自一人之手?”
赵胤神色淡淡,“不是阿拾你教我的?”
“嗯??”时雍不解。
“书籍刻印不好查找出处,但同一个画师的画技,却有迹可寻。”
是她说的没错。
可是,她哪会想到那些画会出自严文泽?
若是牵涉到严文泽,就必然会扯到燕穆、雍人园,甚至会牵涉出时雍自己……
时雍皱了皱眉,“大人,画技此物,无形无色,还得多多商榷比对。”
“甚是。”
时雍发现赵胤说话的时候,看她的目光格外的深邃,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虚一般,声音更是如此,看着慵懒,细听无情。
“阿拾说说看。银台书局的大掌柜,为何要画那些册子?”
时雍道:“许是各人爱好?”
“唔。”赵胤淡淡点头,“锦衣春灯讲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风流韵事,这是什么爱好?”
啊这!
时雍头痛。
赵胤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不动声色地停顿片刻,慢慢将掌心放在膝盖上轻轻搓揉。
“严文泽只是银台书局掌柜,他有幕后老板。或许,把此人找出来,就有答案了。”
他的幕后老板,不就是雍人园。
是时雍自己吗?
时雍斜眼看他片刻,见他这表情突然觉得他十分欠收拾,于是低下头,默默蹲下丨身去,在他膝盖上轻揉的按捏起来。
“大人,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赵胤平静地注视她。
“知道什么?”
时雍心脏怦怦乱跳,有点慌。
要说赵胤知晓他就是时雍本尊这个可能性,她仍然觉得很小。毕竟赵胤和乌婵不同,两人以前交集不多,印象不够深刻,是绝无可能猜出这种异事异状的。
唯一可能,就是他查到了燕穆。
同时,也知道了燕穆和乌婵的关系,然后再联系到了她的身上,或许有了些什么不好的推测。毕竟燕穆是通缉犯。
瞬息之间,时雍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可是脸上却很平静,甚至有些乖巧,很是讨好地帮他捏腿。
“乌婵在青山镇帮过我们,大人忘了吗?”
赵胤淡淡看她,“嗯。”
“那个燕穆又是乌婵的朋友,在青山镇,也帮过我。为了救我,差点没命。”
“嗯。”
时雍闭了闭嘴,手上加了把劲儿。
这个人不动声色,真是太难让人猜透了。
“那大人你看啊,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燕穆帮过我,我是不是也得帮他?”
赵胤低头,目光落在她的眉间。
“你那天要的交换条件,就是为了他?”
时雍莞尔,“大人英明。”
赵胤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冷冰冰地道:“可惜,你没有帮到我。”
没有帮到他。
自然没有了交换的条件。
狗男人!
时雍脸垮了下来,给他按捏的手也停顿下来,面色冰冷地看着他。
“大人把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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