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官兵将良医堂的门拍得砰砰直响,坐馆行医的伙计从没见过这般阵仗,紧张得说话都打结。
“谁啊!”
“开门!官兵缉拿乱党。”
查乱党查到大都督和皇帝头上了?
伙计大声道:“官爷,今儿个大年初一,东家都还没有起身,堂上也没有外人,哪里有的乱党来……”
“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外间的官兵不耐烦了,咚地踹了一脚那门板。
“砸!”
这哪里是官兵,分明是土匪。
门板被两个伙计用木棍撑着,一看情形不对,他俩赶紧去拉桌子要拦。可是,没等他们把桌子拉到门边,门板重重一声巨响,砰地一声从外往里倒下来。
伙计连忙后退。
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手持刀枪,齐齐指着伙计。
“把人都叫出来。”
为首那头目更是不客气地一挥手,“搜!”
“是!”
这群人很是凶悍,上来就在堂上噼里啪啦地翻找,看不到人,直接将东西往地上丢,两个伙计看他们猖狂,敢怒不敢言,只是连声求情,生怕他们把东西砸坏了。
孙国栋撩帘出来,看了片刻,走近了赔着笑道:“在下是良医堂掌柜。敢问各位官爷,闯入家中搜查,是为哪般?”
“哼!”
那头目高傲地看他一眼,刀尖往中药柜台上敲了敲,“昨夜有刺客在午门前刺杀太子殿下,现在全城缉拿乱党,你可知道?”
孙国栋喏喏道:“昨夜睡得早,不知此事。”
头目看他一眼,一副不讲理的张扬模样,“现在有人告官,说你们良医堂窝藏乱党。识相的,赶紧把人交出来!官爷或可饶你一命。”
说“饶”的时候,这头目眼睛四处乱瞄,似乎是看出良医堂是有钱人家,想借机讹点银子。
孙国栋哪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他朝伙计示意一下,准备拿钱息事宁人。
“住手!”
官兵头目侧目,看到赵胤和时雍一起出来,愣了愣,再上下打量赵胤一眼,问孙国栋,“是你家的少爷?这么不识趣呢。”
很明显,这人职务太低,根本不认识赵胤。
孙国栋干笑两声否认,那头目看他如此,正要动气,赵胤便抬手制止了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冷冷地负手而立。
“你哪一营的?”
“嘿!”那官兵头目捏着下巴,一双小眼睛瞅着他,似乎觉着好玩,“小子,连爷爷是谁都敢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胤:“你长官是谁?”
那人斜睃他一眼,讪笑道:“说出来不怕吓着你,你爷爷是五军营邬大人麾下总旗鲁寿。”说罢,他看看赵胤身边的时雍,“得了,赶紧把人交出来,官爷好回去交差!”
赵胤一动不动,慢慢拔刀。
时雍轻轻按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道:“官爷,我们这里没有刺客,也没有乱党。”
她走过孙国栋的身边,从伙计手上取过银子,又将怀里的钱袋倒出来,把钱递了上去。
“官爷,这是孝敬您的辛苦钱,拿着吃酒。”
她看出来了,这些人只是奉命办事的小喽罗,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孙国栋是对的,如果能用钱解决,少点麻烦,不是坏事。
哪料,鲁寿看到她白嫩嫩的小手,不接银子,竟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低低奸笑。
“官爷自己吃酒多无趣,得小娘子相陪才好……啊!”
一声惨叫划破厅堂,时雍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股血丝冲天而起,那只抓她胳膊的手腕便被人齐齐斩断!
“铮——”
绣春刀发出阴凉而沉闷的金属声,仿佛在呼应它的主人。在那人痛苦的哀嚎里,一群官兵看着赵胤冷漠的面容下那双满带杀气的眼睛,居然没有吭声。
整个厅堂的人,就像傻了一般,看着赵胤,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鲁百户,许久不说话。
时雍慢慢将那只手腕从胳膊上解下,面无表情地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嫌弃地丢回去。
“自找的。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