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人群哗然。
这个时候,魏骁龙已然领着京畿大营人的兵马从永定门快步而来,将御街和奉天门团团包围。五城兵马司不知京军,溃败四散,还有那一群准备一条道走到黑的禁军和东厂番役则是集结在奉天门前,摆开了防御的架势。
众人心里都清楚,不成功,便成仁,他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而时雍也是如此。
“行啊,我可以来。”
时雍缓缓一笑,看着白马扶舟,“只可惜,我的心是赵胤的,我与他早已孕有一双儿女,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你也得不到我的心。不,你什么都得不到。何苦呢?”
“谁说我得不到?”白马扶舟似笑非笑,“有了你,我便有了天下。”
“你高看我了。”时雍挑了挑眉,手握火器,缓缓向前走去,“你的人堵住城门,我进不来。你让他们都让开。”
白马扶舟凉凉一笑,“你的鬼心眼子,我一清二楚。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丢掉武器,再让你背后那些妨碍我们相好的人,全部退出御街。否则……”
唰的一声!
白马扶舟没有做任何警示,只见寒光一闪,他手上的腰刀已然凌空落下,没有人看到他如何出的手,只见一丝血线从城楼徐徐落下,众人再定睛看去时,但见宋长贵能惨叫声都没机会发出,右耳已然被他削去一半。
宋家人挣扎得越发狠了,王氏赤红的双眼仿若困兽,朝扼住她的士兵撞去,却被那人狠狠抠了两个巴掌。看着冰冷的钢刀举起,时雍瞪大了双眼。
“不要!”
时雍尖叫、呐喊,如同发狂。
这个家伙是个疯子。
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个惊恐的信息下达到时雍的大脑,她唯恐速度太慢误了宋长贵性命,飞快地放下手里的火器,解去腰间长剑,哐当一声丢在地上,举起双手朝奉天门前走去。
“你放了他们,我进来。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阿拾!”赵云圳暴怒,接过小丙手上的弯弓,便指向城楼上的白马扶舟,大声沉喝,“放开他们!”
白马扶舟看着他,嘴角微扬,“太子殿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微臣早已见识过了。”他将宋长贵当盾牌般置于身前,似笑非笑,“不过,这个场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免得你的小婶婶恨你。”
赵云圳瞪着他,再看看一步步走向奉天门的时雍。
“小婶,你别去。这个言而无信的人,是不会放人的……”
言而无信又如何?她怎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和亲人命丧城楼而什么都不做?
时雍朝赵云圳摆了摆手,“殿下冷静。”
赵云圳咽了咽唾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时雍,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去换他们。”
说罢,他丢掉弓箭和腰刀,望向白马扶舟。
“你要的无非是人质。几个庶民,远不如本宫身份尊贵。拿住他们,你最多能威胁明光郡主,拿下本宫,你却可以威胁天下人……”
“少年不懂情滋味,竟为伊人屈折腰。幼稚!”白马扶舟漫不经心地笑开,再不理会赵云圳,而是微眯双眼望向时雍。
“来吧,跟我一起。我们要天下,有天下。要回去,可同行。”
时雍身子像电击般一震。
要回去,可同行?
她抬头望向他,“是你。”
白马扶舟莞尔一笑,“你早猜到了。不是吗?老朋友,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
“你到底做干什么?!”时雍发狂般吼他,“这不是你要的世界,不是你要的天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你无权去改变和统治他们。”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马扶舟看着时雍生气的模样,越发地镇定带笑,“这就是我的乐趣。”他眸子又恍惚惚半眯起来,说着除了时雍以久,旁人都难以理解的话。
“要不然,未来的数十年,数百年,或许还会有数千年无聊的光阴,就这样碌碌而生……有何意义?”
“疯子!”时雍低吼。
“你来。”白马扶舟笑望着她,“你来陪我,我便不疯了。我们一起享受这个令人愉快的世间之趣。”
“好。”时雍气极反笑,声音都在颤抖,“我来。你等着。”
她一步一步走向洞开的奉天门。
白马扶舟手上的腰刀再往前一寸,锋利的刀刃贴在宋长贵的颈动脉上,模样阴冷而恐怖,可他的声音,却比方才更为悠扬悦耳。
“城楼下的人听着,退出御街。”
城门的禁军分立两侧,看着时雍从中走过。
赵云圳勒住马绳,大声冲时雍的背影喊着:“小婶,不要!”
魏骁龙已经控制住局面,见状也是呐喊。
嘈杂声,喧嚣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时雍的身影渐去渐远,走入奉天门。
城楼上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然收入云层,天地阴凉一片。
白马扶舟轻轻一笑,“关城门。”
“驾——”御街那头,马蹄嘚嘚作响,一个人影疾驰而来。
京畿大营的士兵们自动让开道路,马蹄下的铁钉与青石路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急切、迅速。骑在马背上的人,速度快得如同一条忽闪而过的影子,染血的鎏金盔甲夺人眼眸,散发着战场的气息,一身黑色的披风在秋风中高高扬起,鼓动翻飞,而他一闪而过的眉目,混合着尘土的冷峻,散发着肃杀而冷冽的光芒。
人们惊叹,潮水般让开道路。
一人一马不过转瞬间,已到城楼之下。
“阿拾!”
是赵胤的声音。
时雍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徐徐合上的奉天门。
“锦城王殿下,你来晚了。”城楼上的白马扶舟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漫不经心地望着赵胤,“这江山,终归只能由我与她共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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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很是粗~长~,这样算不算爆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