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来，周清曼出来开门。 “上午有人来找你。” “恩。”允枫直径换鞋走进去，也不问是谁，往沙发上一扑，姿势跟优雅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周清曼早已经习惯，贴着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没有再提江文林的事情。 因为两家离得近，周清曼又没什么朋友，就老喜欢往允枫那边跑，还干脆占了个房间，做起了长居客。 不见允枫反对，久而久之，周清曼的存在就被默认了下来。 等到午餐时间，一大桌饭菜，看上去无比丰盛，实际上全是素菜，肉沫子都见不到一个。 “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家了？” 哪怕周清曼不是肉食动物，此刻的脸色也有些绿，她戳着碗里的饭，没什么胃口。 从高一开始到高二下半学期，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除了菜还是菜。 这谁顶得住？ 允枫用事实证明她顶得住，不仅如此，还非常享受：“就算是出家，哪家庙愿意要我？” 周清曼默。 的确。 像允枫这样的，估计还没走到庙门口，就被当成邪祟隔离起来了，估计连门都不让踏进去。 但她的饮食…… 周清曼甩甩头，决定不再想这些。 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三的高考前夕。 正准备买点东西的允枫，却忽然被周清曼截胡，强制性拉去了一家饭店。 说实在的，这种小县城民区饭店，装修算不上华丽，甚至还有点简陋、脏脏的感觉。 但奈何素菜的味道都巨好…… 允枫顶着一幅万分嫌弃的表情，勉勉强强地被周清曼拉了进去，一进门就熟练地直奔菜单。 听说菜单换新了，肯定会有新品。 允枫琢磨着，手还没碰到菜单，就听见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蔺同学！” 允枫抬头，顺着声音，将视线投向某个角落。 那人傻笑着从椅子上站起，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比男主还要养眼。 允枫根本不关心这个，她半眯着眼睛，语调似乎带着一股诅咒的力量，喊出那人的名字：“姚伟祺？” “恩。”姚伟祺含羞点了点头，眼底仿佛撒着一层细碎的星光。 三年…… 他追了允枫三年了。 奈何对方一点希望都不给，每次都以‘未成年不准谈恋爱’为由，拒绝地丝毫不留余地，若被问烦了甚至还动手。 但他会这样轻易放弃吗？ 姚伟祺桌子底下的手握紧了拳头，又喊了句：“蔺同学！” “说。”允枫收回视线，又低头去看菜单。 明明没什么特别字眼，却仍让人觉得充满了恶意。 这么多年下来，姚伟祺也早已经习惯，他满不在乎地一笑：“碰巧遇见就打个招呼，对了，明天高考，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在他印象里，允枫没参加过考试，也很少写作业。 但怪就怪在，前几天班上有答题兑牛奶的活动，一百道涵盖面极广又高难度的题目，她居然一口气全答下来了。 最后，硬是一个人霸占了几箱子纯牛奶。 那些都是老师们现场出的题，网上搜不到答案，无法作弊，也就是说，那些题都是允枫自己解出来的。 但允枫平日里的表现……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学霸该有的样子。 “事多。”允枫皱了皱眉，翻完菜单，转头朝老板要了个包间，没再搭理姚伟祺。 饭店都有包房，即使是这种简陋的小饭店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配设简陋的小包房，并未比一楼大厅好多少，只是听上去更高大上罢了。 对允枫而言，了胜于无。 老板：“蔺小姐还是点上次那些菜？” 秉着有钱人的高傲，允枫矜贵地恩了一声，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新品也全都上一份。” “好嘞！” 这么多年下来，老板对允枫也没了刚开始那股害怕，等确定后，便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带进包间，自己则跑去吩咐厨房。 姚伟祺也厚着脸皮跟了进来。 “蔺同学，你对这次高考有多少把握啊？” “蔺同学，听说这次的题很难，你以后打算考哪个大学？” “蔺同学……” 允枫阴沉着脸，在优雅大方的口号声中，硬生生遏制住打人的冲动：“不考，你可闭嘴吧。” 这个世界的知识太过于肤浅，学了也没什么意思。 再则，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男主，男主都不读了，她得有多闲才要去继续浪费时间？ 但姚伟祺不知道啊，他整个人一愣，满脑子都是那两字—— 不考…… 什么不考？ 等反应过来，姚伟祺猛地拍桌而起:“你疯了吗？知不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说不考就不考，你家里人同意了？哪有像你这样临门一脚放弃的……” 情绪激动的时候，声音总是格外尖锐刺耳，难以忍受。 可偏偏那死娘炮又不准她打人！ 允枫气的肝疼，周身空气愈发阴冷，于是在男声又一次质问她为什么不参加高考时，直接恶狠狠回怼两个字：“有钱。” 姚伟祺、周清曼：“……” 允枫真的很有钱，这件事毋庸置疑，就算不继续读书，以后也不会找不到工作，而且……人家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找工作。 心灵遭受了沉重的一击。 姚伟祺捏着拳头，表情阴晴不定，显然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他张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忽然走到身旁的周清曼打断。 对方声音冷冽：“跟我出去。” 看了眼允枫，姚伟祺深呼吸几口气，随着周清曼离开包间。 这种小馆子的包间并不隔音，再加上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唠嗑，想让人不听见都难。 所以，出去的意义在哪？ 允枫手中纸杯直接被捏变形，里面本就不多的水全部洒了出来，湿掉一片桌布。 门外，对话声清晰入耳。 “有钱又能怎样，高考一生中就这么一次，怎么能说不参加就不参加……” “她听？” “不管她听不听，你是她唯一的朋友，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误入歧途？” 允·误入歧途·枫：“……” 虽然是周清曼将人叫出去的，但碍着周清曼沉默的性子，基本上都是姚伟祺在说。 大概意思就是不想让允枫放弃高考。 那操心程度，好似允枫爹妈一般。 紧接着这两人不知道谈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变小，允枫只能依稀听见‘高考’‘结束后’几个词。 相比之前，仿佛染上了一丝阴谋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