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啰嗦嗦。
商周答应着,背着小书包跟在安荔浓身后,充当护花使者。不过,年龄小了些,身高矮了些,看着没有什么存在感。
安荔浓没想到,陆天明竟然也在。
没办法。
即使忙陆天明也必须抽时间过来,制皂厂对胜利公社对他来说,都很重要。如果能改变制皂厂的现状,转亏为盈,这就是他的功劳。
自从说服自己信任安荔浓后,陆天明就期待安荔浓的表现。如果让外人知道他信任一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呢。
但陆天明就是有自觉,觉得安荔浓会成功改变制皂厂的现状。
五天一过,陆天明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安荔浓也不废话,“让所有工人全部集中到外面的空地上来,一个不能缺。”
王厂长赶紧去安排。
这次,工人们倒是不拖拖拉拉了,很快就全部聚集都到工厂外的空地上上。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要集中起来?厂长有什么重要讲话吗?是要宣布工厂关门大吉了吗?
有人惴惴不安,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拼命的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工厂关闭......各有心思。
安荔浓过来,就看到人群躁动,一个个都丧着一张脸,好像被泼了狗血。
这样的精神面貌,真的......真的很晦气。
“王厂长,上次吧。”
三天前,安荔浓就让安国邦给王厂长送了信封,让他把信里的内容全部背下。
“你背了吧?”
安荔浓挑眉,她不喜欢拖后腿的人。
“背了。”王厂长点点头,他真的认真背了,比他儿子上学背诵课文更认真更努力,“我已经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那就上去,声情并茂的背诵出来。记住,一定要有感情,酝酿一下情绪再上去。一定一定要记住,先把自己感动,才能感动别人。”
“总之,就要动员大家把精神面貌提起来,然后齐心合力改变制皂厂的现状。”
如果不是年龄太小,安荔浓就自己上去了,她根本就不放心王厂长。
王厂长酝酿着情绪,但情绪和屁一样,不是说来就来,不是想要就能有。
“我,我上去了。”
安荔浓点点头。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制皂厂是我们的家,我知道大家对它感情深厚......”
商周看向安荔浓,只见安荔浓黑沉着一张脸,如果不是顾忌到旁边的陆天明,她都想要骂人了。
商周看过安荔浓写的发言稿,知道王厂长把安荔浓写的‘感情由浅入深’‘既有感情又有利益’的发言稿背混了。
人民群众的声音一浪接一浪,直接盖过王厂长的声音。
安荔浓扶额,心累。
商周默默把安荔浓前天做的简易‘小喇叭’拿出来,递给安荔浓。
安荔浓呼出一口气,像被戳破的气球。
还是要上台。
她还是个宝宝啊。
为什么要肩负重担?会压得她身高不足的。
深呼吸,深呼吸,安荔浓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看起来像被打了一公斤的鸡血,雄赳赳,气昂昂。
安荔浓绷着脸冷着眼,声音带着怒气,“都给我安静下来。”
“你们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还想不想当工人?想不想有工资给老婆、女儿买红头绳?想不想在儿子相亲的时候自豪得意的说出‘我有工作,以后留给儿子’?”
“我问你们想不想?不要废话,回答我,想不想。”
动员,要的就是气势。
洗脑,不仅要以身代入,声情并茂,还要有利益。
“想。很想。非常想。”
大家大声又整齐的回答后,才发现发言的是个年轻小姑娘,一个漂亮稚嫩的小姑娘,看着十来岁左右。
大家瞬间傻了眼,他们厂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
正想要开口询问,安荔浓又开始说话了,根本就不给大家说话的机会。安荔浓从建工厂的不容易,说到大家进厂当工人的不容易,再说到效益不好,大家的担心焦心,说得大家眼泪汪汪。
真的很不容易。
他们已经这么难了,上面还要关了制皂厂,一点也不体谅他们。
陆天明听着安荔浓的发言,瞬间就抓住了她想要表达的点,她没说工厂对公社发展的意义,也没说什么‘为社会发展贡献’之类的大道理,但她准确的挠到了大家的痛处,把众人说得一把辛酸一把泪。
然后齐心表示,只要工厂能继续开下去,不管让他们干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