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安荔浓在‘噼里啪啦’中醒来,抬头一看,窗外黑漆漆一片。想起来了,石河村人习惯在凌晨放鞭炮,寓意着‘新春大吉’。
卷着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外面的‘噼里啪啦’声还在继续,声音也是远远近近。一家放完,另一家继续,然后一群小屁孩一边唱着‘红红火火’一边捡炮仗。
一大早的,铁蛋和傻蛋就在外面喊着‘商周’的名字,他们知道安荔浓是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去捡炮仗的,所以只叫商周。
安荔浓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即使睡不着也不愿意起来,赖床。远远的就能听到铁蛋和小伙伴们的笑声,嬉戏声,夹杂在鞭炮声了。
新的一年在鞭炮的一声一声的催促里到来了。
72年了。
不知不觉,又一年了。
安荔浓披着衣服站在窗前看外面漆黑的天空,空气里飘荡着鞭炮燃烧的烟雾,还有鞭炮的红色碎纸。
一年又一年,生活一年比一年好,一年比一年红火。
安荔浓吃完早餐出门,村里的小路上已经洋洋洒洒的飘落着红色的鞭炮纸,看着就喜庆、吉祥。
路上的小石头,路边的野草小野花等等都被红色的炮仗纸点缀着,好像大地一夜间开出了花朵儿。
喜气洋洋。
村里人见面就道一声‘新年好’‘过年好’。
有人会给她一个小小的利是,然后祝福她快长大。当然,更多是口头祝福,利是没有。安荔浓也不介意,毕竟,谁家都不富裕。
即使利是包里只有一分钱,那也能买两颗糖了。
安荔浓笑了笑,曾经对一千几百一盒的巧克力都不眨眼的她现在竟然要考虑一分钱是否能买两颗糖。
“小荔枝,快来。”
铁蛋远远的朝着安荔浓招手,“快来。”
一群小屁孩正围在鱼塘边上扔炮仗,看谁扔得更远。一个炮仗扔出去,鱼塘里水花四溅,鱼塘里的鱼乱游乱窜,一群小屁孩看着鱼头撞鱼头,鱼尾碰鱼尾,哈哈大笑,然后新的一轮比拼开始。
“小荔枝,你要不要玩?”
安荔浓摇摇头,“不玩。”
“小荔枝,真的不玩?可有意思了。”傻蛋扬扬手里的小炮仗,放在嘴边‘呼呼’吹两口气,然后踮着脚,伸长着胳膊使劲的用力扔出去。
‘砰’的一声,鱼塘水花四溅。
安荔浓擦擦脸上的水珠,看着鱼塘里四处乱游的鱼儿,“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把鱼都给吓出心脏病来了。
“河边不好吗?”
铁蛋摇摇头,“河里没鱼,没有意思。”
安荔浓抿抿嘴,敢情你这是以‘吓鱼’为乐?
“小荔枝,要不要扔一个?”
安荔浓摇头,然后看着铁蛋‘呼呼’两下,把炮仗扔出去。
“你这样‘呼呼’都把口水给呼到炮仗上了,即使扔得远,也不够响亮啊。”安荔浓嫌弃的看着铁蛋手里的炮仗。
“我这是打气,鼓励,加油。”
安荔浓愣了三秒钟,“你喜欢吧。”
“咦?白莲花也出来玩了?”安荔浓有些意外,“她不用割猪草吗?”去年,安荔浓邀请白莲花出来玩,但白莲花说她要割猪草不能玩。
傻蛋知道的要多一些,“她妈当家做主了。”
难怪。
以前黄水莲听从白婆子的,天天压着她的几个孩子干活,不仅要做家务活,还要照顾家禽,洗全家人的衣服,还包括割猪草,挖蚯蚓喂鸡等等。
一天下来,哪里还有玩乐的时间?
但现在黄水莲不愿意了。
想让白莲花干活?
好。白美丽也必须干活。
白婆子不同意?
那就大家一起不干。凭什么白美丽什么都不干就能吃好穿好?凭什么她的莲花要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菜?
黄水莲和白婆子婆媳两人过招,搅得白家的年夜饭一团乱。
“听说,到现在都没有人洗碗。”傻蛋撇撇嘴,一脸嫌弃,明显瞧不起白家人的闹腾。为了闹腾连生活都不顾了。
傻蛋妈也很嫌弃白家的人,一再叮嘱傻蛋,以后找老婆就要避开这一类人,不管是白婆子还是黄水莲或者白美丽、白莲花,都不是好媳妇的人选。
傻蛋撇撇嘴,觉得他妈太贬低他的眼光了。他以后找媳妇就要以小荔枝为标准,像小荔枝一样好看,一样白,一样聪明,一样能干......反正,绝对不会是白美丽或者白莲花这样一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