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浓为什么要等回去的前一天才来给安呈扫墓?
就是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安呈’两个字就代表着麻烦。他曾经的好友,曾经的敌人,都是麻烦。安荔浓还小,还是个弱鸡,只能躲只能避。
但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能迎难而上。
安荔浓不知道冷锋是如何知道她在这里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荔浓闻到了权利的香甜味。
真好啊。
想要知道一个人在哪里?
一个吩咐就行。
后世,安荔浓喜欢钱的味道,觉得它又香又甜。
现在,安荔浓觉得权利更吸引。
当然,安荔浓也知道自己的性格脾气不适合高位,但是,她还有很多小伙伴,她可以培养。她有那么多的小伙伴,总会有一个有出息的。
瞬间,安荔浓的脑海就已经百转千转。
“小荔枝,赵老想要找你聊聊。”虽然和安荔浓只见过几面,但冷锋知道这看似娇憨天真的小姑娘并不好说话。
她心思敏感,感觉锐利,而且有着不符合年轻的成熟。
和她聊天,常常会忽略她的年龄。
这是一个心中有沟壑的小姑娘。如果真当她天真无邪,最后被坑的只能是自己。
“赵老想要和你聊聊安呈。”
安荔浓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点点头,“好。”
谈什么?
安荔浓心里有大概的猜测,应该也是像省城的领导那样,问一问安呈留下什么?
商周拉着安荔浓动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安荔浓却坦坦荡荡。
安呈留下什么吗?
当然有。
那是安呈留给小安荔浓的,感谢她的帮助和照顾。
安荔浓虽然没有去看过,但想也知道应该是好东西。在安呈最后的人生里,小安荔浓应该是他唯一的善意了。
如果没有小安荔浓的帮助,安呈过得会更艰难。所以安呈把最后藏着的珍宝留给了小安荔浓。
赵老站在安呈的坟前,双手拄着拐杖,目光看远,语气悠长又惆怅。赵老的确想要知道安呈是否有什么留下?
安荔浓摇摇头,“没有。”
不管问的人是谁,答案都只有一个,‘没有’。
赵老威严的看过来,眼神锐利如刀,直逼安荔浓的脑门。
安荔浓淡定的摇摇头,“没有。”
“国家需要他。”
安荔浓突然就笑了,笑容讽刺,语气嘲讽,“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保住他?”安荔浓眼里是明晃晃的鄙视,“保不住?”
“不。不是保不住,也不是护不住,而是你们觉得自己更重要。他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回来,贡献了那么多那么多......”
“他很重要?呵呵。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他在扫大街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在饿肚子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他穿不暖的时候,你们......”安荔浓眼泪刷刷的落,一滴一滴的砸在安呈的坟前,“他冷死在街头没有人收尸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他很重要?呵呵。他就是这么的重要?”
“不要说你们没有办法?”安荔浓是真的很气愤,“不敢不能光明正大的帮助他,凭着你们的本事,暗中偷偷的帮一把,应该不难吧?为什么没有人帮他?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作践他?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打断他的脊梁敲碎他的膝盖?”
“为什么?既然他这么重要,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一把?拉他一下?”
“他一次次被找麻烦,一次次被骂被打,一次次的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享受着他带来的成果,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践踏成泥......现在,你们竟然说他很重要?说需要他?”
“不觉得可笑?不觉得讽刺?”
“放屁?需要?呵呵。需要他扫大街?”
安荔浓满脸泪水的指着面前的坟墓,“他就在这里,躺在这里。别说棺材,连一张席子都没有。”
“这么些年,大家一边享受着他的研究成果,一边骂他,一边作践他。”安荔浓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满目恨意。
如果用心,如果有心,怎么可能保不住一个人?
安荔浓本想好好说话的,但这人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一下就戳中了安荔浓的神经线,爆发小宇宙,直接哭骂起来。
“如果安呈还活着,他会不会当初选择回来?”
“他明明可以活得更好。”
安荔浓盯着冷锋和赵老看,“现在,他死了,死得凄凄惨惨。你们竟然说他很重要,需要他?”安荔浓瞪着眼怒吼,“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