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通知书也公布出来。”
哎。
总有些家长不做人。
也总有很多家长拎不清。
安荔浓不关心姑娘的亲妈为什么要藏录取通知书,她更关心最后的结果。
结果?
“姑娘拿到通知书啊。”
还能有什么结果?
如果是别人偷藏的,还能要个补偿什么的。但自己亲妈,能怎么办?当然是不了了之。对自己的亲妈,不能打不能骂,甚至不能怨。
“可怜的丫头。”
“要是我女儿能考上大学,我立刻放鞭炮庆祝,还要请全村人吃宴席。”
......
安荔浓笑了笑,转身上了山。安荔浓在路边扯了不少野花,绕成一个小花环放在安九爷的坟墓前。
安九爷的坟前还有一把狗尾巴草,安荔浓猜,应该是傻蛋送过来的。只要有时间,傻蛋就会过来看安九爷,给安九爷的坟除除草,陪安九爷聊聊天。
“九爷爷,我要上学去了。”安荔浓从旁边折一根花枝插在安九爷的坟墓旁边,希望能生根发芽,然后开出更多的花枝。
“小荔枝,就知道你在这里。”商周碰碰安荔浓的草帽,然后笑着把一个牵牛花的花环戴在安荔浓的草帽上,“怎么不撑伞?”
“懒。”
不止安荔浓,石河村的所有人都一样,平时出门不喜欢撑伞,更喜欢戴草帽穿蓑衣。草帽和蓑衣几乎家家户户必备,夏天能遮阳,冬天能挡雨。
石河村多雨水,好像一年四季都在下雨。
夏、秋天台风暴雨季的时候,大雨一场接一场,什么伞都不管用,还是草帽和蓑衣更实用。冬天、春天,是毛毛细雨的季节,一天接一天的下,天空灰蒙蒙一片,也用不上伞,一顶草帽就能搞定。
石河村人的草帽多是自己编织的,稻草、野草、粽叶子等等都能是材料。不过,以稻草和粽子叶最常见。
其中,安荔浓最喜欢的是稻草帽,因为粽子叶编织的帽子有些重,不够轻便。安荔浓喜欢轻便,也喜欢大大的帽沿。
总让安国邦把帽沿编织得大大的,有些像后世海边常见的凹造型神器度假帽。夏天的时候,安荔浓喜欢在草帽上系上压根碎花布条,飘逸飘逸,就更像了。
为了不被晒黑,安荔浓出门都尽可能戴上草帽,不过常常会忘记。特别是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常常把草帽遗忘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戴着草帽出门,疯玩起来就丢了。再找的时候,可能就在某个树丛里,某段小溪里,或者某块田里......
而更多时候,是找不到。
安荔浓家人口数最少,但用的草帽最多,大部分都是被安荔浓不知道丢三落四在那个角落里。
有一次,村里人摘青梅然后发现树上有一顶已经被风吹雨打了很久,脆弱到轻轻一碰就能草屑纷飞的草帽,正好是安荔浓上一年不小心留下的。
石河村,很多地方都留有安荔浓的大草帽。
因为她总是玩着玩着就把草帽给忘记了。
商周弹一弹安荔浓草帽上的水,“我们回去吧。有人找你。”商周往安荔浓的草帽上插一朵粉红色的小野花。
小野花也叫酸草。
酸草,能吃,能解渴,但微酸。
小伙伴们在田里玩的时候,常常会扯一根酸草放在嘴巴里咬......村里人炖鱼的时候,偶尔也会放一把,去腥。
安荔浓扯一根酸草在手里转着,“谁呀?”
“不认识。”
“嗯?不认识?”
安荔浓认识的人,商周一般认识。
不认识,倒是奇怪了。
因为安荔浓快要去京市上学了,很多认识的人都过来聚聚旧,送送小礼物。想陆天明、钟健康,像制皂的一些老员工,还有已经出嫁的堂姐等等,都抽时间回来看看,说说话,聊聊天。
虽然说来看安荔浓,但更多是和安国邦聊天。
安荔浓和堂姐们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如果没有安国邦在身边调节气氛,安荔浓和堂姐们常常出现瞬间一片沉默的尴尬情景。
逼得安荔浓也不想在家养蘑菇了,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安荔浓站在山顶,看着连绵的种满了青梅的山头,“真美。”
风景优美,空气清新。
“真好。”
希望石河村能一直一直这么美。
“你回京市后,你回家吗?”安荔浓眨巴一下眼睛,好像在问‘报仇吗?报仇吗?报仇吗?’
商周摇摇头,“没有必要。”
京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一定能遇上。
如果遇上了?
就当不认识吧。不过,如果那些人还想继续掺和、干预他的人生,他也是不会答应的,会把曾经的不公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如果可能,还是不要再见了。
血缘?
有时候就是个屁。
曾经,商周心心念念的想要报仇,但现在他的人生有了更有意义的事情,报仇已经不重要了。
“好吧。你高兴就好。”安荔浓拍拍商周的肩膀,“想报仇也别担心,有我们呢。”
“嗯。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有报仇的时间,还不如多学习,多充实自己。
他过得好,不仅是对去世父母的告慰,也是对仇人的打击。他越过越好,就是对爷爷和继奶奶一家的报复。
那家人可是希望他像烂泥一样活着。
而他,偏不如他们的愿。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他的锦绣人生就正式开始了。只要他不自己作死,他的未来都不会太差。
而他现在也有了亲人、家人。
商周拍拍安荔浓的草帽,“那些人不来找麻烦,我们就当不认识。”
说起那些人,商周都觉得需要漱口,太脏太恶心了。
“我们赶紧回家吧。有人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