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人打扮彩绣辉煌,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璃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条、双衡比目玫瑰佩;
身上穿着镂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邹裙,外披一件七彩孔雀大毛氅;
肌肤白皙、脸颊精致,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
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真真是一个好漂亮的女子!
饶是贾蔷与其多有交到,也不得不承认,王熙凤嫁给贾琏,还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未等王熙凤开口,他已然上前,拱手行礼,说道:
“二婶子,天气如此严寒,你何苦出来等这一遭?我往常又不是没往这边来过,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一双明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王熙凤笑声畅快淋漓,道:
“那前后之事岂能一样?!以前你不过是东府的蔷二爷,如今,可是东府的袭爵人。如此正式拜会老祖宗,自然要隆重一点。”
话锋一转,王熙凤提前提醒道: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一次,往后你再想见到这种场面可没机会了。”
“如此,那才是应有之意。若我每次来荣国府,都让府上一阵兵荒马乱,我倒成了恶客了。”
指派一个小丫鬟前去荣禧堂送消息,贾蔷也在王熙凤的引领下,跨大门,过庭院,进垂门,经抄手游廊,最后才来到荣禧堂。
那一众婆子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王保善家的、王兴家的等全留在外面,一众丫鬟晴雯、袭人、金钏、玉钏、秋桐、麝月、秋纹、角儿、坠儿等也全都在门外等候。
至于里间,只留下了史老太君的两个大丫鬟鸳鸯和琥珀伺候。
进了荣禧堂,先向高台软榻上的老太君行了一礼,接着又向大房的贾赦、邢夫人,二房的贾政、王夫人以及排在最末的贾琏问好。
当礼仪完毕后,老太君才笑着赞道:
“真是好一个俊俏的哥啊,都比我家的宝玉颜色还要出色一些。
怪不得有这样的好命,能得到圣上赐婚,想来是因为蔷哥儿的命贵气着呢。”
“老祖宗谬赞了。”
贾蔷在琥珀的引领下,在末位落座,而后淡笑说道:
“我倒是时常羡慕府上的宝二爷,含玉而生,天生的富贵之人。
在上由老祖宗、政老爷和二太太照顾;在下,又得府上姑娘、小姐们亲徕,那才是真正的第一好命。
若非我这几年受到珍老爷和蓉哥儿照顾,恐怕早已泯然众人矣了。
只是没想到时事变化太快,珍老爷和蓉哥儿遭逢此难,我被赶鸭子上架,这才成了宁国府的袭爵人。”
话锋一转,贾蔷向着荣国府一脉的几位主子解剖自己的心境,道:
“毕竟说到底,我是二房一脉,和大房天生就隔着一层关系。
如果不是老太爷一心修仙,即便是当今圣上下旨恩赐,我也是断断不会轻易答应的。”
“欸,蔷哥儿可万万不做此想法!”
不等他话音落下,老太君已经连忙摆手,急声劝道:
“圣人金口,一言九鼎,岂有你抗旨不遵的道理?
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不说别人,单单是都察院的御史们就能告你一个‘违抗圣命’的罪名,这是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