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贾蔷过多劝导,半个时辰已过,戴权派人来催,他倒是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
只能提醒了贾蓉几声,让他安心在里间呆上半年,待半年过后前来迎他归府,便转身离去。
在出了牢房后,感到受一股寒风扑面,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当先瞥向身侧的大理寺正宁游之,淡淡说道:
“此前蓉哥儿受了些刺激,神志已经有些不大清醒,所以一些胡言乱语,还望宁大人不要传扬出去。
若是因为一些没影的传言,在无端闹出一些风波来,从而辜负了圣人教诲,这是何苦来哉?”
“爵爷说的是,下官这人最是谨守本分了,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听的事不听。同僚在私底下都称老夫一个‘木头人’,您对此事是大可以放心的。”
见宁游之这么识趣,贾蔷倒是多看了他一眼。稍一沉思,声音轻缓下来,温润如玉,道:
“宁大人倒也不需太过避讳什么。虽说我贾家不想凭白招惹麻烦,可谁当真以为我们贾家荣、宁两府已没落到任人随意欺凌的地步,那便差了。
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些混账风流事在起事端,这传扬出去,难道外间就会有什么好话了?
虽说宁国府现今被我继承,可不管是大房主管的宁国府,还是二房主管的宁国府,这一笔都写不出两个不同的字来。我总得为府上的清誉考虑。”
“还是爵爷考虑周全。”
宁游之再次有些感叹的看向面前的少年勋贵,
不知为何,他居然从这弱冠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类似于身为议政大臣的英睿郡王和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钟徽钟子宸气质的影子来。
心中对于这些同为出类拔萃人物之间的纷争,更加敬而远之了。
作为没有靠山,却从七品小官一路升迁的老官僚,“小心、谨慎”一直是他恪守的为人处世之道。
最后,贾蔷希望宁游之能在权限之内,对贾蓉进行一些关照,让他在大理寺不要在遭受无妄之灾。
对此,这位大理寺正自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有皇上恩准贾蔷探监,并且身为皇上心腹的戴权竟然坐视贾蔷在大理寺天牢私惩犯人,若说这没一点皇恩眷顾,那才怪了。
说到底,凭着荣、宁两府的余荫,贾家嫡子到底是和旁人有些不同。
有了此番事情,想来他给贾蓉换一个好一点的单间,再安排好一些的伙食伺候,那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钟徽即便知道了,也不好太过计较的。
对于大理寺正宁游之的一番心思自是不提,离了大理寺,贾蔷便同戴权一路返回了宁国府。
在将那两道折子写好,送给了这位戴大家,让其转呈给皇上和太上皇后,这段事情才告一段落。
只是贾蔷并不知道,在自己这只蝴蝶翅膀的煽动下,他那位老泰山的发展轨迹已然与原红楼世界毫不相同,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若真如同西府政老爷所言,秦业是鼎新帝潜邸之臣,那等鼎新帝上位后,面临心腹缺失的局面,自是会将其大力提拔起来的,又怎会让他在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位置上一坐便是多年?!
莫非,是鼎新帝还没将其提拔起来,便知道了秦可卿的身份,这才将秦业按在了那个位置上?
可若真是如此,鼎新帝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此事?!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贾蔷细细思量,生恐没得在掀起一些风波来。
只是他还没思量多久,就有西府史老太君的跟前人物前来传话,邀他过府一续。
贾蔷才在晴雯、袭人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常服,又披了一件大裘,才从内室漫步而出。
到了外间,便见在院落中站着一个姿色非常的美人。
看她那年纪,十六、七岁,长的蜂腰削肩,肤白貌美,在精致如霜的鸭蛋脸上点着几点雀斑,鼻梁高挺,眉眼如画。
身上又穿着一身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外披一件红色大红猩猩毡斗篷,手持一杆画有江南风韵图的油纸伞,婷婷袅袅的站在那里,还真有一股江南仕女的风范!
怪不得一向喜欢漂亮之物的贾母会对她十分中意,一直让她在自己身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