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蔷还听从自己劝说,卖她一个薄面,珍大奶奶尤氏心中的担忧更少了,看来这蔷哥儿还真和往常一般,待自己与从前无二。
这几天府中闹出的好大声势,她并非没有听闻,
尤其是开革出去的婆子、丫鬟、小厮大多还和珍老爷、小蓉大爷有些关联,不得不让她有些怀疑,这蔷哥儿是否在清除异己,为自家掌控宁国府早做准备。
这也让在珍老爷出事,贾蔷继承宁国府后,府中定位级极其尴尬的尤氏并贾珍一应侍妾们惴惴不安,生恐被眼前这位宁国府的新主子扫地出门。
虽说也有些心里活泛的,眼见贾珍已经毫无醒来的希望,开始谋求后路了,可她和那些侍妾并不相同。
不说是贾珍明媒正娶的,还领着太上皇册封的“三品诰命”之身,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府邸的。那如何与贾蔷相处,就成了她的一大难题。
这些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谁知这其中被开革的自己人又求到了她身上,尤氏思忖许久,才答应过来帮忙说项。
或者,贾蔷对她的真实态度如何,从这也能看出一、二。
好在,好在这位蔷哥儿并未让自己失望,尤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想到府中一次性打发出去不少人,到底有些不妥,
起码这诺大的宁国府缺少了一些人伺候,还真有违大家的规仪,踟蹰良久,才轻启红唇,出声建议道:
“蔷哥儿,你的一番心思是好的,这我也知道。可是这次打发了不少人出去,真要是张罗一些大事,还真会短了一些人手。
不说那外府了,单单是两日后咱们宁国府举办东道的事情,这伺候人的婆子、丫鬟少了也不行。
比如那烧火的、做饭的、上菜的、熬汤的、端盆的、抬轿的,这些粗使活计总不能让那些伺候公子、小姐们的丫鬟们来做。
这传言出去,也太过不像,这件事你得有个考量,免得真到了用人时,无人可用,那咱们府上就闹出了笑话。”
“大奶奶说的是。”
贾蔷微微颔首,知道自己一番清扫后,的确会让府中空出不少位置。
虽说没有将赖二一系铲除,动了筋骨,可在人力资源方面,是得现在开始张罗了。
免得真到了那日,将赖二一系连根拔起,诺大的宁国府成了一座空城,影响了各项事务运转,那就真有些彷徨无措。
只是这件事情他还未想的十分周全,如今见珍大奶奶问出事情关键,也只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盘托出,并请她指点一二:
“大奶奶,小侄是这么考虑的。如今咱们宁国府上下翻修,动员了不少于千名劳力。
这些人大都是本地人,往常也都有家有业,只是遭封雪灾,家门破败,才成了难民,开始四处寻找一些谋生的营生。
而咱们府上的婆子、小厮、丫鬟向来待遇不差,以前也多的是苦主将儿女卖进府中,只为为自家儿女求的一个前程。
既如此,咱们何必舍近求远?何不从府中做工的这些难民中寻找生源?”
右手食指轻轻点着倚靠扶手,贾蔷淡声说道:
“一来,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咱们总能找到一些品性好,处事周全的人儿;
二来,这些人中也少不了能识文断字,通晓笔墨的。
若是咱们将其收入府中,不需要培训太久,便可让其独立操持某项事物,也大大缓解了府内缺少婆子、丫鬟、小厮的窘境。”
尤氏没想到贾蔷的想法如此详实细致,竟顾及到了点点面面,连一丝纰漏也无,让她稍显苍白的脸上也罕见的露出一抹动人神采,赞叹说道:
“不愧是被老祖宗夸为‘一样锦绣人物,十分细致心思’的蔷哥儿。你这提议很好,便是我也再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