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看向贾蔷,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两个体己丫鬟,到底有些惋惜,想着这两个玉一般的人跟着贾蔷算是埋没了。
只是这些做坐态却不好表现出来,轻声提醒道:
“蔷哥儿,我听你给袭人改名时,也说得出‘花气袭人知昼暖,鹊声穿树喜新晴’这样的诗句。想来也是读过几的?”
听贾宝玉这样问,贾蔷倒是想到了林黛玉初来荣国府的一件趣事。
史老太君问她所念何书,林黛玉道:“只刚念了《四书》”,后来从史老太君那里知晓姐妹们都没读过几时,当宝玉问起这个话茬,她便改了,只说“不曾读书,只上了一年学,些许认得的几个字”。
可就是这样“些须认得几个字”的少女,却是红楼世界中的一大才女,连贾探春她们的机敏都不次于旁人,
可见,谁若真信了这些女儿家的自谦话,谁就是个傻子了。
见贾蔷看着自己,面上异色闪现,林黛玉有些嗔恼,没得瞪了他一眼,出声问道:
“蔷哥儿,宝哥哥问你问题,你自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林姑姑初来府中‘不曾读书’的顽笑来,是以有些失态。”
说着,贾蔷也顾不得林黛玉霞飞双颊,向众人温声说道:
“林姑姑和史姑姑她们心有锦秀,我却是比不得的,不让我吟诗作赋那便好了,只做文抄公,那还怕谁来?
宝二叔,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你可不要一会因为罚酒罚多了,而哭鼻子啊。”
“那再是不能……”
史老太君笑着一句话定下了议程,贾蔷自是张罗着丫鬟来准备行酒令“占花名”的一应物事。
好在府上本来就多有饮宴,这些东西倒是不需重新制作。
在平儿的张罗下,自由小丫鬟上前将玫瑰花木做的签筒递上,里间有诸多象牙制成的花签,上面各有一种花草,又有一句题诗。
贾宝玉见状,笑吟吟道:
“蔷哥儿是东道主,就从你这开始吧。这第一首诗只需将这上面的短句补全了,若是轮到第二局,大家在重新念出有花名的诗句,如何?”
“自是没问题的。”
贾蔷微笑颔首,知道此时宴饮不好拂了大家的意,不让他作诗赋词那就好了,只做文抄公,当谁不会?
难道真以为早些年的《诗韵童年》和《唐诗宋词三百首》是白背了?
等那丫鬟摇了摇签筒,贾蔷才从中摸出了一根,交给在一旁伺候的平儿翻开,将其当众念了出来。
只见原本还温婉笑着的平儿接过花签后大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有些愣住了,原本还想念出来的话是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让史老太君、贾宝玉等人是十分好奇,都不知道这根签上写的是什么,让她这般为难。
还是王熙凤毫不拘礼,又和平儿、贾蔷最熟,是以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将那签拿了过来,只扫了一眼,便捧腹大笑,看着贾蔷充满戏谑,道:
“蔷哥儿,你抽的这根花签端是好签。上面画一花为‘水仙’,题词有云‘不是人间富贵妆’,判词如下‘凌波仙子,即为凌波仙子,掣者当舞一曲为贺’。蔷哥儿,你可是要给大家当众献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