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中的众人都知道钱夫人意有所指,以前皇后乃皇上的命根子,自家的娘娘等同于守活寡,馆中除却容茵的亲眷,无人心头不恨着皇后。进宫前还不知道皇后已经失宠,眼下见了自家娘娘,哪里还有人不清楚皇后的处境的?此时钱夫人开了头,众人便随着笑起来,眼神里的嘲讽想不看都难。
这是明摆着耻笑她们容家商户的出身,容母气得浑身颤抖,只是享国公的爵位也才几年的名头罢了,是以,容母在这些人面前自然就少了一份底气,有些敢怒不敢言,只有看着自家姑娘心疼得不行,这是过得什么日子?
花其婉看看容茵,她倒是神色平静,只是脸色越发苍白。
“钱夫人说得好,这个故事长的很,适才你说仅仅其中一个章节,里面那个孙悟空,是唐僧的大徒弟,真是上闹天宫,下跳地府,本领大到没有一个神仙能奈他何?后来到唐僧的手下,那也是自恃本领大,能打能战,很是不服唐僧的管教,最后被菩萨一个紧箍咒套在头上,有那张狂不服的时候,唐僧便念那紧箍咒,再厉害的孙猴子,也不得不跪地求饶。叫我说,一个猴子不服管教,那叫顽劣,如果朝中重臣,尤其那挟恩图报的,这张狂了不是顽劣了,那是大不敬,等同于谋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钱夫人被花其婉一句话气得说话有些不利索。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说话本子的事情,难道钱夫人不是在说话本子?”花其婉说着给了容茵一个安抚的眼神。
“你——”
钱夫人还想再争辩,太皇太后适时地阻了她的话:“好了,你讲的故事很是有趣,看来永宁侯夫人也很熟悉。”
永宁侯乃花其婉的夫君韦荣琰,辽东一战立功后,皇上九月一无门献俘的时候新封的爵位。
“回太皇太后,臣妾也有幸听了那么一回两回的,倒是有趣。”花其婉无心跟太皇太后周旋,便随意敷衍了一句。
容茵饭看着听着眼前的一切,即便没有用几箸饭菜,腹中已然饱涨不堪,微微有些头晕恶心的感觉。容茵拼命压抑着自己的不适,狠狠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些,好歹撑到宴会结束方可。
容茵这里努力控制着,不想贵妃那里却捂了嘴巴,有些呕吐状,一时众人小小地骚动了起来。
贵妃的母亲钱夫人顾不上再计较,忙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太皇太后也关切地问,又吩咐宣太医来,贵妃忙起身告罪阻止了去宣太医,说:“太皇太后抬爱,臣妾万分荣幸,只是今日大宴,乃皇上对太皇太后的一片孝心,不能因为臣妾而有所闪失。臣妾适才就是用了一口鲍鱼粥,许是一时受不住鱼腥之气,才有异状,眼下已经无妨了。”
“无事便好,若果真不适,也不能因为顾全宴会而委屈自己。”
“多谢太皇太后。”贵妃谢恩后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娘娘,莫不是有了身子了?”钱夫人突然惊讶地问到。
“母亲!”贵妃一脸娇羞,“您说哪里话,哪里就这样早了,这才几天?”
“哎,话不能这么说,即便现在上不了脉,但不能说你肚子里没有坐下龙子,有些人体质殊异,赖饭(孕吐)有早有晚,时间也有长有短,说不准的。”吴老夫人很是慈和说着,“娘娘还是谨慎着些,不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