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宫里不是别处,言行要谨慎。”花其婉挽着容母的胳膊劝说,容母忙拿了帕子试了泪。
宫人遍地都是,规矩不可废,行过了国礼,容茵才扶着容母落了座。佩芳将殿里所有的宫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亲自守在门口,等着里面传唤。
“娘娘,你这是身体不适吗?如何这样消瘦?”容母此时再忍不住问出来。
容茵怕母亲伤心,一直压抑着自己,眼下见母亲问话,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竟然一头趴在容母的怀里哭起来。
这可吓坏了容母,竟然有些惶惑不知所措。
花其婉多少知道一些宫里的事情,但是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眼下容茵哭得厉害,自己也跟着眼圈红了些。不过,宫里眼线耳目众多,没得落了人眼,便出言劝慰。
“娘娘,你可不要吓坏了舅母。”转头又对容母说,“舅母,娘娘只是久不见你,甚是想念罢了。”
容茵也渐渐止了哭声,听到花其婉这么说,随即附和,安慰母亲。
“不对,娘娘以前几个月不见,见了也总是一个笑模样,如今这定是出事了。”容母有些着急。
“母亲,真没什么事!”容茵终于平静下来,“最近皇上有心让我历练历练,将宫里的事情全权托福给我,皇上好安心去巡边。操心的事情多了,睡眠有些跟不上,尤其近几日操心这重阳大宴的事情,更是没有睡好,连带着膳食也没有用多少,所以瘦了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容母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
容父娶容母的时候,才只是个秀才,家里主要是经商,所谓门当户对,所以,容母出身也不是很高,但因为财大,也还是娶到了知县家的庶出小姐。
容母即便是庶出,并没有被教养地才高八斗,但见识还是有的,她心里知道有事,只是娘娘不愿多说,眼下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便先按下不问。
娘几个这才好好叙了叙家常。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皇后娘娘还没有跟家人说几句话,尚宫局崔尚宫端肃地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慈宁宫小花园的菊花已经摆好,请娘娘示下。”
容茵知道自己得要去请太皇太后去了,“知道了,嘱咐各司宫女太监,一会儿都打起精神来,今儿来客繁多,不可给皇家丢了脸面。”吩咐完便起了身,屋子里的亲人也一起起身。
不多一会儿,容茵便换上了皇后的双凤翊龙冠、大衫、霞帔,威仪赫赫地从配殿走出来,但容母没有看到这些,只看到了自己的囡囡在盛装下的孱弱,眼角不禁又氤氲出泪花来。
韦阁老的夫人花其婉也跟自己的舅母一样,心里不怎么好受。
宫里规矩严,不可随意给宫外传递消息,是以,皇上再次宠幸后宫妃嫔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只是她从韦荣琰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容茵现下的处境,很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觉得是自己将她推到了如今的境地。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当下尽量往好处走,她会陪着茵表姐一路走下去的。
皇后在众女官的陪伴下前往慈宁宫请太皇太后到花园赏花,各宫的娘娘也带着自家的亲眷去了小花园。
容母以及花其婉等人随后也出了坤宁宫,路上恰好碰到贵妃德妃及其亲眷,容母带着众人先给两位娘娘问了安。
因为贵妃的母亲钱氏和德妃的祖母贾吴老夫人虽皆有诰命,但国公世子的夫人乃“郡夫人”,比一品、二品官员的夫人等级高,是以众人不得不福身先给容母行礼。
这一幕不单让贵妃心里不舒服,连钱夫人的心里也不服气,原本是世上最低贱的商贾,因为一个后位,一跃成为了人上人,这让几代出身贵族的人家心里都插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