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了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残星。
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之下。
伴随着一声整齐的山呼:“墨王殿下。”
夏初看见萧慕白迎着清晨的第一丝光,从军队中向他走了过来。
这是夏初,第一次看见他,穿着一身戎装。
逆光而站的萧慕白一袭军装加身,勃然英姿。
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
周身因为逆光的朝晕,散发着琉璃般的光彩。
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直的淹没,让人无处喘息。
黎明的曙光已透过茂密的枝叶,斑驳的照在他晶莹如玉的面颊之上。萧慕白走到了夏初的身边,看向了韩阳的城楼之上。
随着第一道金光的降临,铺满城楼之上,立在城门之前的二十万赵家军,浩浩荡荡的,戎装待发,提枪身侧,在黎明的天空中,清晰的露出轮廓来。
萧慕白,终于看见了夏初送给他的惊喜。
他匪夷的侧脸看向夏初,身旁的少年仍然穿着一身布衣蓝衫。
年前夏初的身高还够呛到达他的胸膛,如今已经隐隐越过他的肩膀了。只是,身材仍然瘦削的让人心疼。
“这惊喜,可还欢喜?”夏初双目湛湛有神,颊边梨涡微现。他一边浅笑说着,一边从袖口抽出了一块赵家军的军旗,反手披在身上。
原来昨夜,夏初列了个方子,让城中的军民们连夜煮了一锅又一锅的药汤,去喂给军中那些卧床的将士们。
赵老将军眉头紧锁的跟他说,如今城中已经没有水源了。
夏初眸中一片清亮之色,咬着牙对赵老将军说道:“就用那些有毒的河水,让他们喝,中了毒,明日我来解!”
夏初的方子实则就是个强行补充气血的补药,因为配法刁钻,勉强可以维持赵家军们半日的活动。
走走路还行,打仗还是打不了的。
当然,夏初也不是要他们真打仗,只是让赵老将军吩咐他们黎明之前穿戴整齐,站在城前城楼,威吓而已。
可是胡军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威吓,虽然段干观石将军和纳言世尤军师知道。
但是,第一个看见如此壮观军势的胡军小兵早就吓破了胆,从阵前一路喊着赵家军出现了,一路跑到段干观石的帐前禀报。
他这一嗓子嚎的,胡军人心惶惶。
“拖下去砍了。”段干观石皱眉说道,又对着帐外的胡军们喊道:“你们莫要慌,那些赵家军如今只是纸糊的一戳就破,根本没有力气打仗。”
段干观石话音刚落,又见到一个小兵连滚带爬的来报。
“段干将军不好了,墨王军来了,就在我军身后。”小兵喘着粗气,余惊未定,惶恐不安。
怎么可能,前日不是还派斥候探过,百里之外都无人吗?
段干观石出帐像后看去,乌泱泱的一片墨王军真的压在了他们身后,墨王的军旗还在朝阳中迎风飞舞。
“完了。”段干观石心凉如冰,面如死灰。
“赶紧将阵型收缩成圆圈之势,以防他们前后夹击啊将军。”纳言世尤看着连日来听不见丝毫进谏的段干观石,心急如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