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未易探得顾家军恶劣局势之下,侯爷退避离开临顺之时,长安也终于抵挡不住连日来的围攻,终于破了城。
墨王军兵纵使勇猛无敌,巫马华才纵是妙计连连。
也遭不住叛军拿人命硬生生堆砌出来的攻城血路,敌我兵力悬殊太大,墨王军只有四万军兵,撑了快半月,消耗殆尽,已是极限。
可真正的城破,却并非是被攻破!
虽然长安几经风雨凋零,岌岌可危。
四位守将聚在四方街中央,萧慕白清点着剩余的残部,准备出动宫中卫尉,让他们的兵马暂且顶上。
就在此刻,晨风里忽然传来了一声不祥的声音,似乎是厚重的长安城门被人打开了。
听不到马蹄阵阵,听不到马嘶长鸣,眼下离着破晓还有一段时辰,远不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没有盔甲与长剑互撞的声音,没有看到军旗飘展,隔着这么远,应该也听不到城门开合的声音。
但在这样黎明前的一刻,每一天都濒临破城的长安,城门处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动,都会触碰这些守将敏感的心思。
萧慕白、顾世柔、散秩大臣葛然同时看向了娄洪方,那‘吱呀’的一声显然是从东边传来。
娄洪方显然也听见了,他瞳孔骤然惊惧缩小,率先飞身前往东门查看,三人紧随其后。
赶到之时,门栓已卸,手持之人猛然抬头,他面容之上有道蛇形长疤,此时的眼神亦如毒蛇般阴戾。
娄洪方愣了一愣后喃喃自语:“这人……不是大理寺里残留的余部吗?”
这刀疤男子虽是大理寺残留旧部,连日来的战事里却分外殷勤,大理寺里如今也没有公务,他便脏活累活的揽在自身,在东城门抢着帮忙。
时间久了,军兵也都与他熟识,问他叫什么他也不吭声,军兵便是亲切的唤他一声:“老疤。”
眼下,这位与墨王军兵相濡以沫了半月的老疤,嘴角噙着一丝狠厉的冷笑,亲手卸下了东城门的门栓。
“老疤,你在干什么?”娄洪方急急叫道,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人虽然容貌尽毁,可干起活来却比谁都勤勉,和军中的兄弟相处的也极好,怎么会在此时打开了城门?
老疤的食指已然抠住了手上令箭的环索,看着随之而来的四人身影,仰天大笑之后吐出一口浊气,双唇紧紧一抿,用力地一扯。
‘嗤’的一声,令箭燃了起来,却没有腾空而起。
萧慕白紧急之下,抢先掰了屋檐下的一记冰棱,打在了老疤的手腕上,一抹冰凉之意划过他的手腕一路而下,钉向了他手中的令箭,让他心头一颤。
那枝令箭被冰棱带着力道斜着飞了出去,还没有飞出多远,便蔫声落了下来。
此时,老疤无需回答,也已经身体力行的表达出了他的意图。
散秩大臣葛然也在此刻,就着城门火把处的亮光,看清了他长疤下的容颜惊呼了一声:“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