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即便不愿,也被芦荻生拉硬拽,最后被月风挽余光剜了一眼,才极不甘心的起身随着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夏初立在门口,朝阳斜射进来,照得她莹白如玉,通透无比。
满树梨花幻化成一片迷离的金色,映在她的面容和身上,她深陷在灿烂颜色之中,却满身都四溢着悲凉之意。
月风挽长出了一口气,面上浮出一抹苍白的笑意,勉力抬了抬胳膊,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五指,对着她轻轻招了一招。
夏初失魂落魄的向他走去,看着他脸上尚未敛去的笑意,看着那浅蓝的双瞳,微弯的双眉,上扬的唇角,只觉心口涌起的那抹酸涩,越发胀痛起来。
“我救不了苏浅乐。”她紧抿着唇,双手死死捏着衣角。
自打良姜出了仙雨宫的偏殿,她便一直留在那里替苏浅乐施针,可即便她穷尽毕生所学,也只能让苏浅乐从昏迷中醒来。
良姜说的没错,那一刀,贯穿心肺,即便是白若霏亲临此处,也束手无策。
“怎么只罩了件披风就出去了,桌上有那么多给你备的衣裳。”月风挽恍若未闻她的话语,只是蹙眉埋怨,她穿的太过单薄。
夏初这才回望沉香木的桌上,她刚醒的那会发现月风挽性命垂危,哪里还能顾忌到桌上衣物。
眼下看去,那桌上分成两列堆砌了衣裳,除了大红的裙裾,显然还有蓝色的锦袍。
这是连……男装都为她备好了,要她怎么来怎么离开吗?
“月风挽,你只得一两日性命了!”夏初回头,语气带着丝丝颤抖。
“唔。”月风挽拍了拍塌边,见她走了过来坐下,方才继而接着道:“我花了五日的时间才处理好身后事,让你连榻了病床几日,真是委屈你了。”
夏初的双目骤然睁大,蕴起的雾气差点化为水珠就要夺眶而出,她死死咬着嘴唇,仰头消散眸中水汽,语气哽咽且不解:“本就是我应承了你的赌约,我输了我认,你为什么……”
“阿初。”月风挽轻声唤她。
夏初扭头,撞进了他浅蓝色的双瞳里,那眸中潋着一丝悔色:“我本就不该与你打赌,更不该让苏浅乐去对你下蛊。”
夏初心中一软,垂下眼睫仿佛呢喃一般:“是我悔婚在先对你有愧,更何况你我立场本就不同,你所做的也无对错可言。”
对于苏浅乐,她几次三番疏于防范,直到被种下了生死盟之后,才幡然醒悟她真的已经无可挽救。
这本就是她出于上辈子的情意,总是不由自主过于怜悯苏浅乐,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眼下,却让月风挽替她承担了错信她人的后果,这么大的恩情她怎么还,她也根本没机会还!
“如何换蛊,你教我。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我跟你再换回来。”夏初抬眸,说的急促又迫切。
“旁人……不行的,西域皇室的血液特殊,想来你也知道,因此才能引得子蛊出来吸食,换蛊方能成功。”
月风挽莞尔一笑,如夜中昙花般璀璨,亦如逝去前的烟花,那般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