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失直立在女帝的面前,毫无半分尊敬之意,反倒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着身后的月风挽对着女帝道:“本王若是不放肆,他又是怎么来的?”
月风挽清晰看见女帝的面色,在一瞬间化为铁青。
还有,满目绝望的愤恨。
“看到他的眼睛了吗?这是只有你我二人的骨血,才能有的纯正血脉。”
伴随着月华失逼近一步的话语,女帝的心口剧烈的搐动起来,月风挽看见她默然收拢的十指,金凤花染得通红的蔻丹,如血一般艳的颜色,被她紧紧攥了起来。
“月华失!”女帝的语气在月华失的俯视下终究软了下去:“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那是月风挽第一次见她的娘亲,半年后的第二次便是诀别。
女帝在看见月风挽双瞳的那一刻,终于萌生了出逃的心念。
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曲意奉承,暗地却是筹谋和规划了很久。
也许是女帝半年的温顺,让月华失迷醉在了温柔乡里,也认为她早已认命,一生都会伴他左右,放松了警惕,终于给了女帝一个机会。
那夜,女帝让月华失带着月风挽前去鸣鸾宫,一家三口相聚的欢愉,让毫不推杯的月华失醉倒在了女帝的劝酒之下。
女帝看着他趴在桌上的模样,抽出的匕首寒光森森,悬在他的脖颈处。
很久,很久。
终是没有一刀刺下,
或许,是因为一直盯着她看的月风挽。
又或许,是因为西域总需要有人把持朝政。
女帝早已在这半年中设定好了离开的一应部署,只待他这一次醉酒的机会。
毒自然是不能下的,会被月华失察觉。
女帝只能暗自用着铸造已久的鸳鸯壶,给自己倒水给他斟酒,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法子,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将他灌醉。
自她拔刀之后,月风挽就一直盯着她看。
直到她步出宫门,月风挽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娘……”
女帝的脚步顿住,回眸后的那张脸满是泪珠。
她大步奔跑而回,将月风挽拥在怀中。
那是她第一次的拥抱,也是月风挽被她娘亲唯一的一次拥抱。
“是娘对不住你,娘要离开这暗无天日如同牢笼的地方,你要记得,以后万不能对旁人说出西域女帝是你的娘亲。”她对着月风挽小心叮嘱。
见他似懂非懂茫然的看向自己,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方才又添了一句:“你……记住了吗?”
许是第一次嗅到娘亲身上的芬芳,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的拥抱,第一次被她柔情的一吻,让月风挽满心欢喜,无所不应的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