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心中对于月风挽百感交集,长久以来,月风挽都是他最为警惕的对手。
若非他有意将西边的国土退还给夏初,就算凭着顾家军强横蛮力的夺回,他也完全有能力还给萧国一座座死城。
西域的毒,在他们死守长安的时候,萧慕白就见识过了。
那些绊马索针上所淬的毒,那些遇水不灭经久燃烧的鳞粉,那些触及盔甲都能瞬间腐蚀侵入肌肤的毒粉,都是夏初从月风挽住过的院落里搜刮而来。
可那些东西,在西域相助谷子松的时候,并没有给他用在梁国的内乱上。
他当时的心中,其实是万般庆幸的。
月风挽有这个实力颠覆两国,素来心如蛇蝎冷硬心肠的他,自然不会是因为怜惜百姓生灵涂炭。
他……只是不想夏初恨他吧。
萧慕白原以为收拾完了丽妃,最后穷其一生或许都要与他为敌。
没曾想,这么一位风华绝代,势均力敌,又曾扬言不死不休的对立之人,最后竟是用死,成全他和夏初的一生。
萧慕白拥着夏初,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望着那明月西沉,轻不可闻的说了声:“谢谢。”
军中的营帐都已安顿妥当,燕江宏等人还想着来找夏初叙旧一番,寒飒眼明手快,身先士卒的拦了上去。
没曾想,这一回,边定也和他同步拦了上去。
寒飒狐疑的瞥了一眼边定,对着其他人有模有样的郑重说道:“王爷和小侯爷有重要军机商讨,有什么话,明天打完了最后一仗再说吧。”
边定也在一旁附和了一声:“是啊,别打扰他们二人,你们先回去歇下吧。”
燕江宏等人见两位主子贴身的人,都是异口同声的交代,以为当真是军机要事,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纠缠。
边定见他们转身离开,这才双手环胸,下巴微扬,没好气的对着寒飒埋怨:“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寒飒装傻充愣,目光游移的看看星空,看看月亮:“知道什么?”
“少给我搁这装,去年七夕那夜,姿蓝山脚下的那处湖泊旁,当时我就说他们两怎么抱在一起,你还对我一阵糊弄。”边定越想越气,推搡着他的肩膀:“知道了你不告诉我,还唬的我一愣一愣。”
寒飒被他推的连连后退,终于忍不住挥开他的手:“自己眼瞎心盲的还能赖到我身上了?瞅瞅你现在这德性,别逼我再揍的你伤上加伤。”
边定推搡着寒飒的时候也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原本疼的龇牙咧嘴,听了他这话,强忍着伤口崩裂的痛觉,轻蔑的笑道:“我就是眼下这德性,也能将你揍的跟我一样全身是伤!”
“来啊……”两人异口同声,正准备拉开架势。
更深人静,万籁俱寂。
将士们操劳奔波了一整日,早已经尽数歇下,除了偶有的鼾声响起,唯有他们二人嚷嚷的声音最大。
这争执之声,也惊动了远处守护着萧慕白和夏初的渡鸦。
渡鸦眸光移到他们二人,声冷如水,漠然开口:“我是不是有段日子,没跟你们两过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