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静静望着那背影许久,最终还是压下了所有的感动……
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这份温柔也不属于她。
不属于。
从前是,往后也是。
……
齐文帝已力排众议定下了追封丽妃谥号之事,举国大丧,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是素缟丧服。
冥痕和属下背着尸体潜入皇宫时,如泣如诉之声充斥耳廓,大悲大戚,令人动容。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皇后的停棺处,就在奢华正殿宇的中央。
空气冷得出奇,俨然这并不是正常的温度,原是齐文帝怕尸体腐坏,特意寻了可保尸体不腐不朽的水晶棺来。
殿内并无守灵、哭灵之人,因为齐文帝想留一点空间给自己和元贞皇后,不愿意他们最后的时光也被打扰。
水晶棺中央,面容清丽祥和的女子正闭目长眠,她的神情如此平和,与四周的悲伤格格不入。
仿佛一片落入繁华中的轻雪,随着阳光转移,总会消融消失……
齐文帝静静站在棺椁旁,唇瓣开开合合,好似在说着些什么。
冥痕懂得唇语,所以哪怕隔得远也“听”得清楚,没看出来这主宰天下的霸主,还有这般脆弱情深的时候。
齐文帝眼眶猩红,眼底有着深深的乌青,眉宇间的皱褶很深,好似有人用刀刻下般,可眸光却很温柔。
似乎想把握这最后的时光,将这一生敛藏在骄傲、谋略和自尊之下的爱恋告诉她。
全部告诉她。
他说得情深耐心,缠绵悱恻,只可惜再多的情话、悔意和痛苦也没了倾听的对象。
他将深情诉之于无尽冬夜,期盼夜能将一切包容传递。
希望她走得慢些……再慢些……留下让他追赶的机会和时间。
不会太久,不会太久……
凯公公望着皇上一夜之间白了的青丝,轻轻擦拭鬓角的泪,低声道:“皇上……您已经一日一夜不曾进食了,也该用膳了。”
“再等等,朕再陪陪她……”
再等等。
再片刻就好。
因为一旦离开这里,他便不再是她孙澳竹的情郎了。
他会变成齐文帝,变成那个和她相隔万里的帝王。
所隔除了生死,还有山海。
所以再等等吧,这是他最后的软弱。
“皇上……”
凯公公正开口,突然齐文帝身躯一颤,重重朝一旁倒下。
“来人啊!皇上晕倒了!”
“快去请御医!”
“太医令呢?”
齐文帝并非晕厥,动手的自然是冥痕,他用内力隔空点了齐文帝的睡穴,反正他一日一夜不眠,“晕倒”了也正常。
殿内乱作一团,人们七手八脚将齐文帝抬了出去,冥痕又用内力放下了殿中的幔帐,风雪飞舞间,宛若阴间降临,吓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