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眠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她能一切顺遂、平平安安就好。
至于他所承受的,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已满身罪孽,疼痛和欢喜在得知凤九死亡之后已不复存在,宛若枯萎之朽木。
楚寒烟眨眨眼,其实她也没想着怎么羞辱晋帝,一来战场之中尔虞我诈乃正常之事;二来晋帝乃晋国之皇,把人逼急了也没啥好处;三来真正该为一切负责的应该是她自己,她对流苏的信任压过了警惕,所以是咎由自取。
但楚寒烟可以不计较晋帝对自己的伤害,却不能不计较他对凤无眠的恶意。
当初那样的逼迫,若非凤无眠内力高深,恐怕他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楚寒烟的脑海,便让她莫名发寒。
仿佛有种冷意从骨髓之中钻出来,刺得她每一寸血肉都在微微刺痛。
“既然我们大齐摄政王说不计较,那就换个条件吧。”楚寒烟转眸看向晋帝,嘴角再次漾起浅笑,“我知道你从流苏的手中得到了什么,那样东西是我发明的所以我手中自然不少。”
晋帝扪心自问,若有人设下计谋策反自己身边的人,屡次三番要自己的命最后还有求于自己。
那么哪怕不打碎他的骄傲和脊梁,让他如同刍狗般匍匐在自己身边,也要让他跪地磕长头,磕到头破血流方可。
可楚寒烟没这么做?
因为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么?
呵呵,一个女子,心志比天下男子还高傲,胸怀比天下男子还磊落。
何其讽刺?
又何其让人钦佩?
可惜,她终究是自己的敌人。
晋帝被楚寒烟用银针封了穴位,背脊略微弯曲,但在身形笔挺又冷冽的楚寒烟面前竟没落下风,他道:“护国公主请明示吧。”
楚寒烟:“晋国日后不得使用天雷子。”
晋帝沉默下来,许久后道:“不可能。”
有如此逆天的武器在,晋国的大军就能以摧枯拉朽之势踏遍整个大陆。
但晋帝暂且安耐住没动手,原因是天雷子并不
稳定。无论是运输还是储存,稍有不慎死的就是自己人。
还有就是,晋帝忌惮楚寒烟。
楚寒烟乃天雷子的制造者,谁又知道她的手中是否有更多的底牌?
楚寒烟早料到晋帝会一口拒绝,她虽然还笑着,眸光却一寸寸冷凝下来,宛若吹过极地的朔风,尖锐刺骨。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那我便率先用天雷子在大晋撕开一个豁口,在加上而今大晋稻瘟病纵横,去年大晋高价出售粮食给恒山州等等因素所造成的粮食短缺,趁你病拿你命,一鼓作气将大晋踏平……你说,这样可好。”
晋帝哂笑一声,连呼吸都染上了怒意,“自然是好的,只要护国公主有这种本领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你若敢对大晋动武,必将被天下人唾骂!”
“为何没有?”楚寒烟看向呆若木鸡的东方颂,“一旦我动手了,我相信岳国、赵国定然也会欣然同意,至于天下人之口,呵呵,言论和话语权从来都在强者手中,你说对吗?东方大人。”
东方颂脑子乱成一滩浆糊,只怔怔看着楚寒烟,久久不言。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心中隐隐的刺痛,晋帝闭上双眸,幽幽开口道:“楚寒烟,你以为朕毫无准备?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护卫们听命,纷纷解开身上的外袍,但见众人的腰上缠满了一包包火药。
楚寒烟吓一大跳,这晋帝他妈是疯了吧,竟然准备拉着他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