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搭理。”许樱哥照旧往前走。什么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她想也想得到冯宝儿是狗急跳墙,想要用私生子那件事来威胁她。
青玉紧走几步,低声道:“奶奶,要不还是去看看?”
许樱哥冷笑:“我不需要她给我方便。她也给不了我方便。”该来的总会来,又岂止是与一个冯宝儿做交易就能阻挡得了的?一次勒索便有第二次勒索,她若真是犯傻去见冯宝儿,那才是自己折腾自己,要如何便如何,她等着。
虽在国丧期间,但凡是有颜色、华贵些的装饰都被收拾起来了,但房里照旧被绿翡和紫霭二人精心拾掇得整齐温馨,许樱哥喝了半碗熬得稠稠的小米粥后彻底放松下来,叫了青玉进来研墨铺纸,一连写了两封信封好,将其中一封信交给青玉道:“这封信送侯府,再拿上钱去同双子讲,让他高价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玉蹙眉道:“侯府那边已是派了人去寻的……”
许樱哥怒道:“他们做的是他们的事,我做的是我做的事!”说完这话,嘴唇便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声音便又低了:“各尽各的心意。我很累,想不到的事都交给你善后了。”
“是。”青玉便不敢再多话,默默行了一礼,自去取了金银往外去寻双子不提。
许樱哥起身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机械的洗漱,上床睡觉。即便闭上眼就是许扶,她还是努力地去睡,尚不能高枕无忧,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都要做足准备才是。
青玉见了双子归来,同紫霭商量后同绿翡道:“现下虽则是平稳了些,但偌大的府邸,也难保会出点杂事。三爷不在家,奶奶一个人住在里头不好,我们寻思着在里屋打个地铺陪着奶奶,等三爷回来又搬出去。”
她二人是打小儿跟着许樱哥的,又经历过许多事情,情分不一样,绿翡虽是姚氏给的,平日也极得脸,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也没什么话可说,便道:“行,今夜两位妹妹,明日让我和铃铛来!”到底是要老成些:“我去同三娘子说,让她们那边也如此安置。”
“院子里的事情这些天都要多多烦劳姐姐了。”青玉错眼瞧见一旁安静立着的秋蓉,便笑道:“也要多多辛苦姐姐,奶奶的样子似是累着了,事情也多,这院子里的人还要姐姐帮着管起来才是。”
秋蓉微微一笑:“应当的。我这里便去安排人手巡夜。”言罢转身走了出去,并不往许樱哥的卧房内多看一眼。
青玉与紫霭对视一眼,沉沉叹了口气,入内立在许樱哥床前轻声道:“奶奶,婢子们还和小时候一样给您值夜,就在这窗边打个地铺陪着您,您想要什么吱一声就行。”
许樱哥没回答,只往床铺深处缩了缩。
青玉知她甚深,晓得是默许了,便轻手轻脚地收拾了被褥与紫霭在窗边安置下来。
更鼓三声刚过,便听有人轻轻拍了拍门,青玉惊起,将手按住紫霭侧耳细听,但听得床帐内许樱哥并无声息,似是已经熟睡,心里略略放平了些,便小心起身披衣,低声叮嘱紫霭道:“你好生守着,我去瞧瞧。”
出得房门,但见院门已开,张平家的带着个小丫头挑着盏灯笼匆匆进来,看见她便疾步上前低声道:“把奶奶叫醒罢,王妃有急事要见她。”
青玉忙赔笑道:“平嫂子这边喝茶,待我这就去请奶奶起身。”压低了声音央求道:“嫂子,这深更半夜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平家的有些为难,犹豫了又犹豫,要走到许樱哥门前才轻声道:“世子爷适才回来了。”
青玉感激地道:“多谢嫂子。”随手叫了人过来招呼张平家的,自己快步入内,却见许樱哥已经起身着装,便上前轻声把事情说了,许樱哥默然无语,因见紫霭去取寻常穿的软底布鞋,便道:“取厚底的来。”
紫霭抿了抿唇,低着头提了鞋子过来跪在地上给许樱哥穿上,许樱哥喝了半杯凉白开,抬眼看着青玉同紫霭轻声道:“这些年,承蒙你们照顾,很是感谢。这里有几件我平日戴的首饰,赏给你们做体己。”将手推过剩余的另一封信:“若情况紧急,便将这信送去给大奶奶,我房里的金银尽数可动用。”
紫霭眼眶微红,抬起头来看着许樱哥轻声道:“奶奶可否告知婢子一二?”
许樱哥缓缓摇头:“不能。”言罢起身,道:“打上灯笼,送我去宣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