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小公主觉得自己的话题没什么好说的,她看向信阳公主:“传言你和侯爷的关系并不好,可我看着又不像,你天天都来问军报。”
“我……”信阳公主的小心思被戳破,心头泛上几丝尴尬,“我是昭国的公主,关心军情理所应当。”
东夷小公主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所以你是奉旨来的吗?你当真是皇帝派来监视宣平侯的?”
这丫头会不会说话了?
她和萧戟的关系已经坏到东夷人耳朵里去了吗?
信阳公主有点生气。
……
东临关几乎每日都会传来打仗的消息,东夷人抓了昭国的将领,将昭国大军引入山林,他们擅长丛林作战,借着地形的优势狠狠让昭国大军吃了些苦头。
萧戟剑走偏锋,不与他们拼作战,直接带着常璟潜入东夷大军的老巢,杀了东夷的大将军。
一直到第十日,东临关都一直传来各种捷报。
可就在第十一日清晨,一道噩耗笼罩了整座军营——萧戟在掩护伤兵回到营地的途中不幸被东夷人的流箭射中,生死未卜!
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腾而起,信阳公主如坠冰窖。
玉瑾担忧地看着她:“公主,或许是军情有误,你先别担心,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公主你做什么!”
信阳公主出了帐篷。
她径自去了马棚,挑了一匹上等的马,等玉瑾赶过来时,她已经翻身上了马。
玉瑾拽住缰绳,惊恐地看着她:“公主……侯爷交代过,让您在军营等她……您不要冲动啊……”
信阳公主并不是冲动的性子,哪怕当老梁王妃带着自私又恶心的目的来到她面前,她也不曾不顾后果将她打出去。
但是这一刻,她没办法控制不去找他。
她想,玉瑾让她找的答案,她找到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她的答案。
她要告诉他。
信阳公主的马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天地间,龙一如影随形追了上去。
二人来到东临关。
到了东临关后,玉瑾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个中了流箭的人的确不是宣平侯萧戟,而是常璟。
常璟伤得不重,只是擦破了皮,又与宣平侯一起掉进了林子里的雪坑,这才有了前面的误会。
“宣平侯呢?”伤兵营内,信阳公主问常璟。
常璟难过地说道:“不知道,掉进雪坑里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已经被他抬回了伤兵营。”
信阳公主叫来守军张虎,对张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带我去现场。”
“是!”张虎抱拳应下。
一行人来到宣平侯与常璟出事的林子,这里严格说来不是东夷人的地盘,这儿地势太复杂了,连擅长丛林作战的东夷人都不敢在此处转悠。
张虎道:“公主,前面危险,还是小的去看吧。”
信阳公主淡道:“不用。”
一行人沿着雪地里的脚印一路往前搜寻,来到一处山坳坳时,龙一忽然趴下,用手扒了扒,拔出了一块腰牌。
是宣平侯府的令牌。
龙一继续往下扒,扒出了一个小洞。
他将脑袋埋进洞里,四下张望,并张嘴大喊:“呜——哇——”
“龙一,有什么发现吗?”信阳公主走过来问。
龙一将脑袋从洞口拔了出来,对她说:“下面有人,受了伤,气息很微弱。”
他说着,将令牌给了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认出了此为何物,眸子一亮,说道:“是萧戟的贴身之物!下面的人……难道是萧戟?”
“下不去。”龙一说。
张虎也走了过来,他跪趴在龙一对面,仔细观察了这个地洞,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对附近拿着铲子的士兵朝这边走来道:“你们都别过来!”
众人忙顿住步子。
张虎紧张地说道:“这个地洞上方的岩石不牢固,随时可能开裂,如果下面的人真是侯爷,那他可能会被坍塌的岩石压死。”
信阳公主看着十分狭小的洞口:“洞口能挖大一点吗?”
张虎摇摇头:“不能,一挖就塌了。唯一的办法是看看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让侯爷从那条出路走出去。”
信阳公主捏紧了手指:“如果没有别的出路呢?”
张虎道:“或者侯爷自己从这个洞口冲出来。”
信阳公主蹙眉道:“可是龙一说了他的气息很微弱,他自己怎么可能出来?”
张虎小声道:“那就等侯爷养好伤……”
信阳公主怒道:“他在下面又冷又饿,怎么养伤!一天就冻死了!”
张虎也冤啊,他不是不想救侯爷,而是现实情况确实很难办啊。
龙一再度将头深进地洞,吐着舌头:“略略略~”
他钻不下去,卡脖子了。
张虎的个头比他清瘦,然而也下不去。
他找来个子最小的兵,仍是大了好几号。
“你们都让开。”信阳公主说。
众人一愣。
信阳公主一步步缓慢而小心地来到洞口,她俯身试了试,肩膀钻不进去,多了那么一点点。
张虎见她竟然是想自己下去,不由地脸色大变:“公主!不可啊!很危险的!再说了,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侯爷啊!您可千万不要以身试险!”
她直起身子,淡淡说道:“都背过身去。”
众人更是不解。
信阳公主抬起手来,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张虎赶忙捂住眼转过身,并下令道:“都给老子转过来!把眼睛闭上!”
在外面连面纱都不曾轻易揭下的皇族公主,在上百将士的身后一件件脱掉了自己的衣裳。
她脱得只剩单薄的里衣时,纤弱的身板几乎要被凛冽的大风刮走。
她冻得瑟瑟发抖,觳觫不已,牙齿打着颤,一个劲儿地哆嗦。
然而她没有退缩,她望着黑漆漆的洞口,闭上眼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