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p></p>
破晓时分里,刺破黑沉沉夜空的一声婴儿啼哭,让灯火通明的和硕公主府给彻底沸腾了起来。“哈哈,恭喜姨奶奶贺喜姨奶奶,是个小少爷!”满园的仆妇下人立刻全都忙碌起来,只听到主院里接连响起的高兴欢笑,他们就明白,驸马爷后继有人。</p></p>
纳兰凌啸和爱新觉罗兰芩的孩子,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人世,母子平安的消息,让守候在门前已经有了一夜时间的欣馨雅茹欢欣不已,也让一直捏着一把汗的章彭贝勒和福晋顿时松了一口气,就是那也快临近预产日子的小依,在自己房中听到后,也欣喜地让丫环前去祝贺。</p></p>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立刻在仪门前连绵不绝地响起,不知道吵醒了多少还在熟睡中的人们。但这鞭炮之声是不能吵醒在朝阳门外廉贝勒府歇息的三个阿哥的,他们直到了四更天才从毓庆宫回来,全都乏透了的人,正噈鼻大鼾地睡得黑甜黑甜。</p></p>
针对凌啸提出的福建怀柔建议,康熙敕令户兵两部组织人员进行论证推演,由知晓军事的裕亲王福全领衔,上书房大臣、各殿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和皇子阿哥皆要参与。接连半个月的大讨论,可把胤禩和两个弟弟累坏了,那两个竟是连府邸也不想回,就在八哥这里和衣而眠,因为,康熙今天就要举行内朝。听取他们地讨论结果。</p></p>
辰时刚过一刻光景,三个阿哥就被下人们给摇醒了,时间到了再不出发,会有慢君之嫌的。瞪着眼眼圈的三人混混沉沉赶到大内乾清宫之时,刚好赶上李德全在挥舞静鞭三下,胤禩打头忙一溜烟向鱼贯而来的阿哥队伍中钻来。边向大殿走,边笑着对哥哥们请了安,却见若有所思的四阿哥完全是发呆模样,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请安,老八不禁一愣,平日里精力旺盛地四哥,今天为何这么恍惚?</p></p>
“福建叛乱在即,这一点邬某敢拿头来作保,十三爷危机并存,驸马爷身处死地险境!”</p></p>
胤禛还在回味邬思道一个时辰前的骇人定论。忍不住环顾了一下黑压压参加朝会的大清俊杰们,口中却是一阵苦味。福建有知无堂,台湾府有日月盟,朝中上至皇帝下到芥末,谁都知道会有“造反”的危险。可邬思道却说是“叛乱”,难道他光凭着凌啸的一纸奏章,就敢断定朝廷在福建的军将要挑头造反?</p></p>
民众造反和军将叛乱的威胁完全不同,尤其是对于大清这种以弱驭强的政权来说,盛世中的百姓起义向来就不是威胁。但有势力有班底有精英的将领们作乱,那可就能造成反民相随从者如云,顷刻间就能拉起大军和组建有控制力地政权。与朝廷分庭抗礼。三藩作乱之时,十一省烽烟狼起,若不是吴三桂没有战略眼光,不曾利用陕甘总督王辅臣叛乱的大好时机挥军北上,要不然,只怕此刻的大清朝早就灰飞烟灭了。</p></p>
“不!我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一定要阻止这场浩劫!”胤禛咬着牙帮子,紧攥拳头大声说道。</p></p>
“你!”嗡嗡嚷嚷的议论声顿时响起来,胤禛这才吃惊地发觉自己已经进了乾清宫大殿。身边诸位兄弟和朝臣已经跪倒在地上。自知失礼地他一看须弥座上皇阿玛还没有到,正在庆幸时,却见座后檀门一开,康熙全身皇服齐整地走了出来,落座之前不待臣子山呼,笑道,“哦?胤禛想要阻止什么?”</p></p>
胤禛随班山呼万岁之后,起身却烦了踌躇,邬思道的话是不是太过于耸人听闻,况且他只是提出了推断,并没有指出该怀疑福建之中的哪一位将领,却叫他怎么样跟康熙禀报?</p></p>
但他毕竟是心思伶俐敏捷之人,略一沉吟道,“皇阿玛,儿臣今日凌晨小睡,忽于梦中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福建四大员上奏福建形势尚在控制当众,为何独独凌啸却以为是危在旦夕之间?无论凌啸的建议对与错,但他提出的建议却独成一个完整体系,虽涉嫌越权干政,然而,他为何要提出一个系统地颠覆方式来取代原有治理原则?儿臣以为,凌啸不仅仅对散布民间的退伍营兵不放心,对现编的绿营也是深感忧心!”</p></p>
康熙听着听着,面色越来越沉,已是放下轻视怠慢之心。</p></p>
身为皇帝,九州万方之事众多,加上这段时间西疆北疆新设官府、封禅之事也提上日程,更有让他关心地蒙古归化城行宫动工,福建之事并不是放在他心中第一位的,即使大张旗鼓地讨论一番,他也不过是当成一种政策研究在做,更多的目的在于教育皇子们的理政能力和眼光。此刻听出了胤禛的弦外之音,康熙马上又悔又惊,悔的是,自己只要一想到凌啸奏章上的表格和划不来三字,就不想把那奏章看第二遍。</p></p>
惊的却是,七万福建绿营有失控地可能,这比造反要恐怖多了。老百姓造反,还有旗营绿营去镇压,可绿营造反起来,老百姓只会跟着造反,区区两万三千的旗营,哪里会是七万绿营和十几万乡土退伍兵的对手,不过是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罢了!</p></p>
“那你们这几日的讨论究竟……”康熙还没有问完,就被殿外快步跑来的兵部职方清吏司满族郎中额尔霸所打断,这个五品郎中本是无权见驾的,但侍卫们既然敢让他进来,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p></p>
“皇、皇上,有福建紧急军报上呈!”</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