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黛宁却再也待不住了，坚持要和凌啸一起去胤礽府上，亲眼看一看他的模样。</p></p>

胤礽的府上很是平静。显然，废太子成了公公的事实知道的人很少，关键是看老十四会告诉多少人，但凌啸知道，老十四绝不会放弃摒弃对手的机会，他肯定告诉了康熙，至于康熙，也是绝不会敲锣打鼓满街说的。</p></p>

长公主和太子太师驾临，慌得这府上连忙通报和迎接。</p></p>

微挺腹部的石玉婷，显然是清减憔悴了。这场戊寅之变中她也是折磨得够呛，一会儿是心上人凌啸被毒而疯迷，接着又是她的夫君疯在了大内，还没等她喘过气来，心上人造反的消息又让她牵肠挂肚，可是，当她挺身而出暗助心上成功之后，被送回来的夫君却成了残缺品，饶是她执掌后宫练出来的处变不惊，也着实是苦不堪言。</p></p>

黛宁看在凌啸和大母的面子上，对石玉婷的万福没有失仪，一扶之后却也不理她，径直向后园主院走去。一看回来，黛宁泪痕斑斑地掩面而泣，七八年日思夜盼，多少天午夜梦魇，一日间得见仇人遭报应，心中那份宿愿得偿，自然是别有一番回顾伤感，喜极落泪了。</p></p>

石玉婷对黛宁与夫君姑侄间的恩怨，也是知道，倒也明白是非，却是不敢靠近这姑姑。果然，黛宁看看轻轻为自己拍肩抚背的凌啸，柔声对石玉婷道，“胤礽害我孩儿，本来也该用他的遗腹子来偿的，可玉婷你于驸马爷有恩，就此扯平。走了。”</p></p>

亲卫们护着黛宁回府而去，凌啸却留了下来。</p></p>

怔怔地望着这个女子，却又躲避着石玉婷饱噙泪水的眼神，他几番欲走还留，却总觉得有番道谢该说出，有些情愫需了断，到最后，方才呐呐问道，“福晋，你帮了我勤王军一个大忙，凌啸是来致谢的，有什么需要。。。只是，为什么不让我额娘告诉我？”</p></p>

石玉婷久久没有答话，只是泪光闪烁得越来越亮。</p></p>

女人的直觉早就让她觉察到黛宁和他不平常的关系，心中不禁充满了悲哀，这个连姑姑都沾惹的心上人，却对自己用词如此生疏。半晌，她才拭了泪水庄了面容道，“玉婷是矫情罢了，希望你看重于我。你也知道，那番话对着好多诰命夫人所说，迟早会传入你耳中的，也会传入皇上耳中。对你，我是勾起你的歉意和感动，对皇上，我是既显其能又不贪权力功劳，为我的孩儿争圣眷。。。。。。”</p></p>

凌啸大吃一惊，胤礽的妻子竟是如此工于心计的女人？可即使是凌啸不相信，这番绝妙谋略的话也让他不得不信：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康熙得闻之后，定会相信她既有本事教育出一个好嫡亲孙儿，也放心她那不贪图权力的没野心性子，这，的确是可以和武则天相媲美的手腕呢！</p></p>

只是，只是有一点说不通啊，她怎么敢断定自己所怀的一定是男孩？这计策妙虽妙，风险也极大呢，消息容易泄漏，导致被雍正先行杀了，若不是铁定的男孩，值得冒这么大的险？</p></p>

他还想追问，石玉婷却摆摆手，用睫毛拼命夹住再次迸盈出来的清泪，冷冰冰道，“我就是这样的女人，驸马爷，你没有看错，也不用道谢了。。。。恕玉婷有孕在身，不能远送，请。”</p></p>

逐客令都下了，凌啸只得暗叹一声，告辞转身而出。</p></p>

只是，凌啸没有来得及看到，冷清清的堂上，石玉婷捂住脸庞哀哀痛哭的时候，她的大红软裘袍子下，落出了一方绣花丝枕。</p></p>

她强的是心智见识，却不是身体，连日来，心上男人的折腾，名份男人的遭遇，让她十来天前就小产了。</p></p>

孩子没了，以后怀也只能是野种，富贵和报负是没戏了；偷姑姑和偷舅妻一样会浸猪笼，可惜自己毫无厮守要求的一晌欢愉都得不到。真感情和功利心交织，却又都一样真实存在于石玉婷的心中，但现在，终于全都失去了希望。</p></p>

但凌啸很快就回来了，怔怔地望着那枕头，他终于明白了，石玉婷的孩子早没了，那一风险妙计是为了谁。</p></p>

片刻后，凌啸只说了一句话，声音柔柔的。</p></p>

“。。。快，快塞好，不晓得怎么搞的，皇上他在街那头快过来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