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间忘记了回答黄板牙的方苞,在被那人用黄板牙“抽”的时候,他只是再想一件事。顺天府府尹范时捷,到底是不是敢于铡驸马的包青天啊?!</p></p>
范时捷是不是包青天,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在师爷和府丞们的眼中,他很像包青天。至少,脸都吓黑了!</p></p>
范时捷觉得自己家的祖坟定然埋得不好!他当了几年的府丞,好容易才等到原府尹卫既奇调到福建去当臬台,刚刚舒心地坐了四个月,得,戊寅之变,血流成河,差点没有把他给忙死,还没有消停,得,又发了一起惊天大案。一边是几十名官绅的众怒难犯,一边是全身流毒水的驸马爷,而要命的是,查得出来,自己不好收场,查不出来,自己铁定革职,已经是到了进退没路的地步!</p></p>
最最最要命的是,苦主都是一呼百应的主,且都是书香门第出手不凡,竟然连告状都告得人措手不及,就刁蹬大发了,现在的范时捷,连去向主子老十三求援的机会都没有~~大堂不得不升啊!好在,范时捷毕竟是多年刑狱中历练出来的官员,惊骇过后,已是打定主意,按法典程序――拖!</p></p>
啪!</p></p>
“肃静!本官暂不受理此状,不见人尸,何来谋杀之论?本官身为父母官,当先第一要务,乃是找到这二十三人的下落,是已经遇害,还是被人绑架,甚或是另换地方赋诗饮酒,尚不得而知!一切等顺天府和家眷共同寻找出行踪之后,方得定夺。来呀,传令各班捕快,立刻传讯刘伶楼东家、掌柜、伙计及闲杂人等,详加侦缉。退~堂!”</p></p>
“~~吁——切!”消息传到衙门外面,立刻四散开去,满街百姓官民齐齐地大声喝一倒彩。不过,八卦众显然并不失望,相反越加的兴奋,事情要是这么快水落石出,不给人以传播谣言制造谣言的机会,那还让人活不活了。一时间,人群终于松动起来,除了有骨灰级的人物在衙门外和捕快们耗上了之外,大部分人披风顶雨,向遍布五城的酒楼茶馆鸟兽散去。</p></p>
方苞这才得到了解放,脚落实地后方才惊魂安定,正要辩一下方向,去找张府叨扰些盘缠,不料忽听一人叫他名字,“灵皋老弟,是灵皋老弟吗?”方苞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街对面的酒楼上,一人正在凭窗呼唤自己,赫然就是同乡学长戴名世戴南山。</p></p>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两人自湖北一别后,各自依附八阿哥和凌啸,前几月在福建,方苞是钦差大臣和亚相,戴名世是白衣幕僚,今日重逢,戴名世依旧故我,而自己却是罪余环生之人。经过一番发达蹇迫之后,方苞搂住依然叫唤自己的学长,百感交集中甚是痛悔在福州时候的避而不见。戴名世却有长者之风,也不让方苞惭愧,径直往护卫林立的雅室里面引去。方苞不及问他怎么到了京师,只得由他让着进来,一看座中顿时瞠目结舌。</p></p>
。。。。。流毒驸马凌啸!。。。。好胆!外面上千人恨不得将你拆骨扒皮,你老人家竟然敢在这里安然饮酒?!</p></p>
凌啸静静地望着方苞,淡然一笑,“方先生,以前各为其主,恕凌啸将你投入监牢,来,请坐,为方先生压惊!”</p></p>
方苞愣怔了半晌,看着凌啸这个他本该恨之入骨的仇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恨不起来。他的心中明白,罢职的凌啸,连宗师级的熊赐履都敢干掉,那当日权势一手遮天的太子太师,想要杀掉牢中的自己,是连眼色都不需要使一下的!不管凌啸是看在老八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戴名世的情分上,自己能活到今天,已是驸马手下留情了。想清楚此节,方苞躬身一拜,昂然入座。</p></p>
主宾正要说话,忽听楼梯呀呀而响,只见还不能走路的老十三,由人扶着过来,颤声道,“。。。。。姐夫,你。。。。你真的把熊师傅。。。。”</p></p>
方苞顿时一愣,忽地想起一节,不知道怎地,自己竟然为凌啸担心起来。</p></p>
失踪的人当中,熊赐履是好多成年阿哥的启蒙之师,这个娄子闯得可不小啊!</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