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索尔防线,七号空间站,战略会议室,作战星图在全息光幕中不断的闪动变化。
沿着环形光圈带危险刺目的红色就像是滴进白开水里的红墨水,流动,渗透,浸染,直至染红一大片星空。
混乱星域充斥着大片大片的赤红色块,这些鲜血一样的红色意味着被虫族占领,人类失去主控权的星区。
它们正穿过公共星域向着星盟边界线快速的流动,就像是蓄势待发的潮水,虎视眈眈的猛兽,随时可能掀起血红色的浪潮。
目前为止大面积的红色块只存在于混乱星域与公国星域,可随着时间推移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是怎样的发展。
罗羽宁和11两人在引路士兵的带领下走进战略会议室,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悬在会议室中心半空中的环形全息光幕。
压抑的血红色弥漫在黑沉的星空中,强烈的压迫冲击感。
会议室内的气氛与星图显示的画面变化相同,压抑,沉闷,焦灼,憋着气不断加压的气球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一触即发。
“两位,请坐。”
战略会议室的圆桌特意留了两个空位,显然是为了罗羽宁和11的到来而做的准备。
对圣级强者的礼数,套路的寒暄被所有人一致忽略。
会议室内的军官抬头扫了一眼来人,幽幽的目光有一瞬的茫然,继而忽然闪出莫名光亮。
“阁下,你之前提醒过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可以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会提出那样的建议?”
这是星盟联军的军事战略会议,按理说罗羽宁和11这样的探索者身份根本不可能来旁听,更别说参加会议讨论了,这间房间所有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算是军事机密。
如果不是失去了舰队的踪迹,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到罗羽宁当时的提醒。
罗羽宁和11接到通讯邀请的便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两人虽然滞留在空间站,可是大部分时间作为影子一样的存在,并不参与任何军事交流,他们留下只是为了以备万一。
罗羽宁有想过,万一这其实是虫族声东击西,或是其他什么计谋,会在主力部队离开的时候大举进攻防线。
她和11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不过现在
尤其是11,很多时候就连罗羽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呆在什么地方。
11的隐匿潜行能力足以让他在空间站一堆监控的眼皮底下随意溜达。
两人的低调无存在感一度让忙着备战的联军军官几乎忘了有这么两个大牛叉的存在。
可是此刻一筹莫展的联军军官立即想到了罗羽宁的提醒。
“出兵的先锋舰队包括后续援军,共四十五艘战舰失去了通讯讯号反馈,派出的侦察小组也没有任何音讯。”
联军主持战略会议讲说的上尉将星图旋转,调出此次出兵的战区。
沿途追踪没有痕迹,所有的战舰都失去了踪迹。
“大批太空虫群发现,目前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被包围,陷入了敌人设置好的埋伏之中。”
“罗羽宁阁下。”
罗羽宁盯着星图,异常的安静。
“阁下,你当时所说的危机现在能否详细告知,事关数十艘舰船所有战士的安危,更关系到之后的战局走势......”
“您一定知道什么,这攸关众多战士的生命,以及整个防线的安危,请您慎重考虑......”
中校,你说的这么诚恳,几乎涕泪之下,罗羽宁是真的很想有所回应告知事实真相。
然而——
“这是一种危机直觉。”听起来实在太像是胡乱敷衍的搪塞之词,罗妹子也很无奈啊。
罗羽宁的回答导致全场安静,会议室的气氛陡然奇怪起来。
她是真的希望能说出个四五六,可是感觉不对就是感觉不对,她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感觉不对,她能怎么办?
墨夜和阎安都再三叮嘱过,预感相关的天赋技能不能随便说,预见未来这种事更是提都不要提。
罗羽宁只能咬定“直觉。”最多加个定语,野兽般的直觉。
将战役胜败,战舰战士安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圣级强者身上,这并不是星盟联军愿意的,更何况这个圣级强者并不是星盟的军人,甚至于她压根儿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可是,既然罗羽宁曾提起过这事,并给出了警告,那么她一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内幕,夜阎罗探索者团或许从某种特殊渠道得知一些绝密的情报。
曾经穿过虫域,单单只是这一点已经足以给夜阎罗探索者团套上一层神秘牛叉的面纱。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罗羽宁身上。
关于直觉这个说辞所有人都认定是推脱敷衍的说辞,压根儿没人信。
盯着星图光幕目不转睛的罗羽宁小脸五官包子一样皱在一起,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阁下,罗羽宁阁下”
罗羽宁的注意力却被星图中的画面所吸引,军官连呼好几次,才把专注的罗羽宁唤醒。
罗羽宁忽然问道,“你们又加派了舰队支援?”
“对,前线战况焦灼,主力舰队失联,要确保战役最终胜利必须再加派兵力。”
11坐在罗羽宁身旁,整个人仿佛不存在一样,存在感低到即使人就在哪儿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如果有圣级强者在这会议室内就会清楚的知道11的隐匿能力达到了多么可怕的境界。
明明就在你眼前,偏偏还能让你不去察觉到的存在。
“阁下,关于这一带的虫族埋伏你有什么看法?”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你们却还要往那儿派遣支援大部队,罗羽宁摊手,无话可说啊。
“我不清楚。”
“我去这一带侦查过,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发现了一些虫族留下的轨迹,这些当时已经告知,除此之外我和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罗羽宁认认真真的把话讲完,桌下的手拽了拽11的胳膊。
“走。”
“什么?”
罗羽宁咬着下唇很艰难的克制着心悸的感觉,后背全是汗水,仿佛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似得。
如果不是作战服有吸汗的功能她此时很可能看上去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