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希尔走进杰克逊宅的时候仆人们正在拿着果盘、蜡烛、红酒等宴会所需的东西走来走去, 今夜举行杰弗森·杰克逊的生日宴会。杰弗森是在冬天出生的，老杰克逊曾经嘲讽自己的儿子说本以为他可以像个冬日出生的男子汉一样坚毅勇敢，但好像他出生时被冻着了留下了后遗症, 所以整个人都软叽叽的。

这话也就是父亲对儿子的普通抱怨了，杰弗森虽然没有达到老杰克逊的要求, 但已经比同龄人优秀了不少。——尽管那优秀仿佛是在比惨。咳。

在杰弗森开始加入希尔的工作后, 他就以可见的速度成熟起来了，老杰克逊对这一点很满意。这次的生日宴会老杰克逊就由着他大肆操办了, 老实说, 杰弗森这个年龄早该结婚了。眼看着自己的妹妹都和冰帝有婚约了, 他连恋人也没。上次老杰克逊和他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杰弗森说自己最喜欢薇尔莉特那款的。

老杰克逊当场失语。

老杰克逊其实是个挺开明的父亲，他能接受自己儿子不同的性向,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反正现在魔法发达，男男也能生子,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喜欢三次元人类了，去喜欢纸片人了, 这, 这……

老杰克逊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怪将动漫搬运到人界的格林沃德，还是怪自己的儿子……最后他白眼一翻, 算了，眼不见为净, 爱咋咋。

希尔这日穿着绣着魔界火焰标志的漂亮红色外衣, 黑色的天鹅绒披风上布满了银线和珍珠，手套和披风是成套的，看起来典雅美丽, 但不会显得过于奢侈。披风上面落了一些雪花，于是希尔像一条毛茸茸的大狗似的在门廊上抖了抖，认识他的仆人立刻将他引到另一边的屋子里，免得他被其他宾客纠缠住，毕竟如今希尔的知名度真的是太高了。

他在别屋刚坐下又有仆人领他去另外的房间，希尔很随性地跟着往老杰克逊的卧室走去。在穿过一条铺着金色地毯的走廊后，希尔想起了什么，他对仆人说：“将西奥多找来。”

“老爷也吩咐过这件事，但现在西奥多大人正在皇宫里……呃，我是说，在莉迪亚公主那里。”仆人说道。如今西奥多和莉迪亚公主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而玉兰大人也默许了。

希尔摆出一副霸道魔王样：“那也给我找来，即使在床上也给我拖过来，就说是我找他。”

仆人诚惶诚恐行了一礼，立刻去了。

希尔自己独自走进老杰克逊卧室的时候老杰克逊正在看《冰与火之歌》，壁炉里的火焰烧得非常茂盛，屋子里浸泡在温暖的橙红光芒中，气温很高，热气腾腾的。

希尔张口说道：“震惊！某公爵居然直接请魔王来他卧室干这种事……”

老杰克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希尔继续说到：“震惊！被公爵邀请进卧室的魔王居然还又叫来第三个人！”

老杰克逊这次反应过来了：“……你有猫饼。”

“哈哈哈哈……”希尔自己快乐了一阵，然后说：“你这里可真热。”接着他说：“震惊，著名公爵卧室里居然如此……”

“打住打住，”老杰克逊做了个玉兰大陆上通用的投降手势：“别说了，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了。”

希尔顿时笑的更开心了，这自娱自乐真有意思。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上更有意思。嘿。

“你不是第一个说卧室热的人。”老杰克逊合上书，努力让表情正经起来：“欢迎您，格林沃德殿下。”

“喔，谢谢。然后，那我也一定不是最后一个说这话的人。”希尔说。

“是的，这个冬天第三个人告诉我你的卧室太热了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老了，”老杰克逊感慨道，“当年我也曾和亨利、麦克菲尔逊一起骑着马踏遍半个帝国，意气风发、叱咤风云，到现在，我却连冬天的寒冷都抵御不了了。”

希尔不为所动，他走过去将老杰克逊面前的《冰与火之歌》直接合上：“然而你家亨利大帝现在成了个报废的傀儡，你家麦克菲尔逊大将军权力已经被架空了，只有你如日中天，你卖什么乖呢老杰克逊，你叱咤的风云绝对比当年叱咤得多。”

玉兰大帝亨利·路易斯、大将军麦克菲尔逊·塞西尔和以利亚·杰克逊是一起长大的。

“只是有些感慨。”老杰克逊低头看着《冰与火之歌》的精装版封面，上面写着一句话：在权力的游戏中，不当赢家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中间地带。希尔的手指摩擦着封面上好的羊皮纸，他的指尖牵引着老杰克逊的视线，描过了那句话，老杰克逊仿佛在自己和自己说话似的，轻声道：“我这才发现我以前做的不对。”

“嗯。”希尔用手指弹了一下书的封皮，然后转身直接倚在桌上，姿态疏狂却惬意，“我要是你的话，当年我早就不顾旧情去鲸吞蚕食其他势力了，我不会再给玉兰大帝掌握权力的机会，我会成为佞臣把持政权，将玉兰大帝蒙在鼓里，我会让玉兰大帝离不开我，从身体到心灵——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意思，你懂吧？”

老杰克逊嘴角抽搐了下：“您不用解释的，我不是您，我不会理解错的。”

“哦，我听出来了你在嘲讽我。”希尔说，“你在说我黄对不对？”

“……殿下，我们说正事吧。”老杰克逊艰难地说道。

“好吧，那就说正事。”希尔居然还摆出来扫兴的样子，然后他扯了下唇角，带了几分讥诮：“你太顾旧情了，老杰克逊，所以当时你做的不合格。你有点像艾德·史塔克，他有很多次机会，你也有很多次机会，但是你们都没把握住。”

“我当时那么念旧情是因为他也念旧情。”老杰克逊叹息了一声，“如果是其他人像我那样当众顶嘴的话早就被拖下去了。”

“那就是你原则太多了。”希尔淡淡地说：“他对你有感情，你对他有感情，这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让感情去蒙蔽理智是种非常傻缺的行为，更何况你还处于这样的位置。这就和谈恋爱结婚一样，他喜欢你，但是他在疯狂出轨和其他人睡觉，这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里后希尔顿了一下，“耍点手段，你不仅能当众顶他嘴，背后还能顶他其他地方。”

老杰克逊抽搐了一下唇角：“虽然你说的是这个理儿，但你的例子依旧是生动到让我不敢苟同。”

“所以你也认为我的说法很生动吧。”希尔说。

老杰克逊不知道是否该把这场对话维持下去了……

正在这时西奥多和仆人一起进来了，西奥多穿着一件黑色的软甲，腰畔插着一把暗色的尖刀，领口处用黑色带子交错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神采奕奕：“殿下，公爵大人，日安。”他说。

“你来了啊，坐。”希尔抬手说，然后他揶揄道：“听说你在公主殿下那儿？”

“嗯。”西奥多爽快地应了，“打算过一会儿过来参加杰弗森的生日宴会，没想到殿下你过来了，我就赶紧和莉迪亚公主告别了。”

“这么光风霁月导致我都没话说了……”希尔喃喃。

老杰克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他知道希尔要说啥。不过西奥多不知道，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另起了一个话题：“真见鬼的，最近一直都在下雪。”他抱怨：“很多商队都不大想出门了。”

“我回去看看给我们的商队都配个魔法火炉之类的。”希尔说，当时他带着爱丽丝去米尔海姆的时候给她了一块饱含火元素的石头来维持温度，这也可以用来出售。希尔打算在魔龙火山口里扒拉一堆石头出去卖。

“那就再好不过了。”西奥多开心地说：“贝克老爷听后一定会开心的。”

仆人们给西奥多端上了热腾腾的红茶和小点心，西奥多喝了一口红茶后整个人都抖了抖，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了。目前玉兰城也全面进入冬天了哎。

“最近这边如何？”希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