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子笑道,她给金秀穿戴上了金手钏,“别说是我和小巧这些了,就算是小刘子和小魏子,也是跟着十二爷一起出去分府住着的,到时候还是我们这些宫里头分派的宫女太监伺候着十二爷和福晋呢。外头的人不怎么用,就算是用,也是在外头做些粗使的活计——哦,这些都是章嬷嬷告诉我们的。”
“若是如此,就是最好了,”金秀起初还不想出宫住,这是在未入宫之前如此想的,她既然打算是嫁给了永基,那么自然要为永基的前程谋一些出路来,去缅甸当差,这是金秀为永基设计的一条出路,这个出路可以为永基积累一个比较丰厚的资本,如果有了功劳,那么封爵的机会很大,那么将来两人的日子就能够过得更舒服一些,按照永盛皇帝那小气的样子,若是无名无分的一个阿哥,空桶的阿哥真是过得半点意思都没有,所以一定要有功劳,有了功劳,那么不管是日后分派差事儿,或者是能够承袭一个爵位,这对于十二阿哥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开始,靠着这样的功劳,那么日后分府,日子就从容了。
她之所以不想出宫居住,是因为觉得永基的爵位还是太低了些,镇国公……这个爵位在前头大炎的时候,若是有一个公爵的爵位承袭下去,真是了不得的高等爵位了,可永基是皇子,外头比如傅恒这种异姓功臣的封爵就是不能用了,必须要用宗室的爵位来办。
而宗室的爵位,从高到低,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这样六级之下,才轮得到永基的这个镇国公,若是算做普通宗室,远派的宗室,那么这个居委的确不算错了,可永基是皇子,说句实话,又是在军前效力,征缅大局上有功劳的,有功劳的皇子却只是给了一个镇国公,金秀是颇为惊讶的。
按照永盛皇帝的性子,给皇子的爵位等闲不会给,他更喜欢让阿哥们开始当差,金秀起初也觉得皇帝会让永基当差,至于爵位日后等着年岁再大些的时候,再进行敕封,可如今皇帝给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爵位,差事儿倒是没给,让永基继续在宫里头读书,不用搬出去住,金秀的打算,算是落空了一半。
住在宫里头也好,起初的金秀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权力就好像是房地产,在越靠近政治中心的地段,越贵。住在宫里头,到底要比住在宫外更靠近权力一些,对着永基的未来是有好处的。
可是金秀没意料到,宫里头的日子不是那么好呆的,就算是没有皇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繁文缛节和程序化的事情,也足够让金秀不厌其烦,人总是在缺了什么的时候才会分外留恋,现在的金秀,在宫里头住了三四个月,倒是有些想念外头的日子了。
金秀整理好了容妆,慢慢走出了里间,到了东暖阁,时候还差一点点,永基为表示尊重,亲自去请永瑆,这时候还没来,金秀还可以再继续想一想心事。
她托腮望着点在炕桌上的宫灯,默默沉思。
她在宫里头也有些日子了,舒妃有说过,她去各宫嫔妃处请安问好,闲谈之中也说起过了有关于永基和永瑆被留在宫里头继续住着的原因,还有就是为何成亲第二日各宫就纷纷赐给礼物来给二人的原因,就是大概的,大家都猜测到了,皇帝可能会动了立储的心思,想着要效仿他的皇阿玛,世宗天正皇帝一样,将几个阿哥养在宫中,作为储位之选。
金秀对着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特别是舒妃满脸荣光,似乎她都成为了太子妃一般在金秀前说这个话儿的时候,金秀非常镇定,而且带着一种不以为然的笑容,舒妃微微一愣,“福晋你觉得这事儿不可能?”
“万岁爷春秋鼎盛,还不至于动这个心思,”金秀当然非常清楚,自从南氏失势,十二阿哥最大的优势——嫡子的这个身份上的优势丧失了后,永基基本上就没有可能再继承大位了,永基自己个也从未和金秀说起过自己有这个心思,他自己也认为,他自己的志向也就是要安稳过好这一生。
金秀知道历史,又明白皇帝的性子,虽然不知道皇帝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但很明确,皇帝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种对着永基另眼相看,或者是高看一眼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皇帝要让两个阿哥住在宫里头呢?
面对着舒妃这样的疑问,金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两位阿哥还年轻,的确是要读书吧,读好了书才好上进办差事儿不是?”
舒妃满脸失望,“那十二阿哥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十二爷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好好读书,日后好好当差,若是分府出去,那么自然是最好了,”金秀的回答滴水不漏,“至于其余的,那都是万岁爷的恩典,咱们是不能强求的。”
既然是十二阿哥没戏,那么金秀是也觉得困在宫中,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是如今才成婚没多久,贸然出去,也是不成的。
金秀正在想事儿,宫女小巧端了一个铜壶进来,“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生了火炉热绍兴酒,您看,这会子就热上,还是等着客人们到了再热?”
“等着他们来再热,绍兴酒可不能太烫,”金秀笑道,“若是热的滚烫,就没有酒味了,姜片可以是预备下了?”
“预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