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下大了?”沈舒窈郁闷地摸了一把脸颊上的雨水,此处没有可避雨的屋檐,她正打算加快脚步,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挡去了她头顶上方倾斜的雨水,雨水砸在油纸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舒窈诧异地仰起头,那犹如鬼斧神工般俊朗的面容,不由地有些惊讶,“晋王爷?”
那皎如秋月的容颜,明艳动人,纵然被雨水淋湿略发皱贴在身上的衣衫,都毫无狼狈,别有一番风姿。
“上车吧。”萧玄奕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沈舒窈非矫情之人,跟着上了萧玄奕的马车。
一路上,萧玄奕都闭着眼靠在软垫上,未曾与沈舒窈说过一句话,气氛很是尴尬。
这个季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道绚丽宛若拱桥的彩虹横跨在澄澈的天际,似仙女的彩带交相辉映,灿烂夺目。
沈舒窈撩开车帘看了看,沈府已近在咫尺,那块鎏金大字的匾额是她新换的,如今的大门口干净整洁,毫无疮痍之感,本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青石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青草香,还有一丝泥土的芳香。
“今日多谢王爷了,民女就先行回去了。”沈舒窈诚挚地道谢,毫不犹疑的就要出去让车夫停下。
“驿馆后山的排水渠发现了几具残骸,江仵作年事已高,接连三日劳累打捞残骸现已病倒,刑部如今一筹莫展,迟迟找不到接替之人,听说沈姑娘对辨骨颇有心得。”萧玄奕的声音不慌不忙地从她身后传来。
果然,沈舒窈在听到这一番话后,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我并非衙门公人,且才疏学浅,断然不敢在人才云集的刑部面前班门弄斧。”
京城朝堂风云诡谲,汲汲营营,她这样势单力孤的女子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分毫。”萧玄奕洞悉了她迟疑时的顾虑,他的眸光停留在她艳若桃李的面容上,道:“议和使团不日就要抵达京城,此事若不妥善解决,不仅有失东陵的颜面,还会让使团觉得来了东陵四面楚歌,性命难保。沈姑娘作为东陵的子民,是不是也应该尽一尽为人子民的义务?”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沈舒窈气得好笑,道:“我说王爷,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孟致远的事,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你应该知道罪大恶极的死囚是没有资格入棺殓葬的。”萧玄奕捋了捋广袖,漫不经心地说。
沈舒窈剪水双瞳直视他半响,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便是。”
萧玄奕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明日我派人来接你。”
沈舒窈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下了马车。
刑部府衙大门口,一辆宽大而又富丽堂皇的马车粼粼,少顷,马车缓慢停下,车帘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指掀起。一袭天青色衣衫,玉冠束发的翩翩公子跳下来,他抬头凝望着匾额上的那几个鎏金大字,久久未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