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贵人派人将他们请来应该就是不想让外人窥见这个秘密,是以她心领神会而又知趣地出去,还不忘反手带上房门。
而沈舒窈支开陈婶是已经知道绿娥并没有将自己沦落风尘的事告知她,无论是什么缘由,沈舒窈也不想当着她母亲的面说这些事,因为她很清楚在陈婶心里这个女儿是多么孝顺与纯洁。
况且这些事本就与沈舒窈无关,那她何必要徒增人家伤心?
与她而言在查案的时候完全不必顾忌这些,但是陈婶曾经的遭遇让她不忍心当着她的面揭穿她女儿早已轮为令人不耻的风尘女子,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人命案。
沈舒窈看着一声不响的绿娥,随手拉来凳子坐下,开口就问:“绿娥姑娘可伺候过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异族男人?”
绿娥睁大眼望着她,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眼眶里不自觉地涌起水雾,半响,支支吾吾道:“是他......强迫我的,我......不愿......伺候他。”
沈舒窈端详着她在此时表现出来的惊恐忧惧,以及不敢直视她而刻意闪躲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所以你就杀了他?”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有试探之意,想通过她下意识的表情从中找出端倪,因为人在说谎时往往会表现出许多连她自己都不会察觉的下意识的小动作。
“没有......我没有杀他。”她松开抓住衣襟的双手,注视沈舒窈的目光充满了委屈,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了几分。
在隔壁厢房的萧玄奕漫不经心地品着茶,而目光却始终望着街边寥若晨星的行人,直到他饮下第三杯茶房门才被人敲响,他起身开门出去。
回到王府后,侍女们已经将饭菜都备好了,沈舒窈看了一眼沙漏,现在的申时一刻,她没想到萧玄奕竟然没吃午饭。
她不动声色地缓缓往后退,想着他吃饭时自己在旁边守着与他与自己都无比别扭,就在她都退到门口了却被萧玄奕叫住了,她下意识地说:“我在刑部已经吃过午饭了。”
他好似没听见似的依旧递给她一只碗,沈舒窈只好坐下陪着他吃饭,吃得差不多时,他又替她盛了一碗百合银耳莲子汤,她不好推辞只好接过来慢慢地喝,尽管她腹中早已饱了。
萧玄奕望着对面低头认真喝着银耳汤的沈舒窈,拿起锦帕擦了擦嘴角,“圣上限刑部三日内破案,你可能在短时内破解?”
她抬眸诧异地看着他,难怪魏启章会那么焦灼,“皇上为什么要限期破案?”
“三日破案是阙长史提出来的,如今我朝与聃狎的关系日渐紧张,皇上不想再与他们兵戎相见致使国库过度损耗,为表安抚之意才会答应此请求。另一方面你所担心呼延沁离开后会对案件侦破加大难度,皇上已让戟陇使臣返程回国的日期延至三日后。”
沈舒窈咬着下唇思忖,须臾才道:“如果三日内无法破解此案,魏侍郎以及一众官吏会被降罪吗?东陵真的会和聃狎开战吗?”
他缓缓放下锦帕,微眯着眼眸凝望着她,许久,吐出一个字,“会。”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碗里的汤全部喝完,而后望着不远处笼子里的七彩鸟,正色道:“本案我已掌握了大部分线索,只是还有一些细节还得仔细琢磨,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三日内案子必破。”
说完,沈舒窈站起身走到鸟笼旁边,手指伸进去逗了逗七彩鸟,忽然转过身对萧玄奕说:“迦楼陀耶身上散发的稀香久而弥馨,既然王爷有了这么一个可爱的活香薰,何必还要配上清醇幽婉的沉水香?”
他望着袅袅上升的缥缈白烟,若有所思地问:“你不喜欢沉水香?”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两种香气同时叠加在一起觉得太过馥郁了。”她抿唇蹙眉,沉吟了片刻,“这只是我的感受,还请王爷不必介怀,毕竟每个人的喜好是不同的。”
萧玄奕端起茶壶不慌不忙地朝香炉而去,将茶水轻轻浇灭了熏香,香炉里高温的熏香遇水立刻就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愈发浓烈的白烟。
“其实我并不喜香,只是府中的人见我没有反对适才一直点着。”
她望着那股白烟,紧了紧垂于腰侧的双手,过了许久,“王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这突如其来的恭谨态度到让萧玄奕有了那么一丝诧异,他缓缓放下茶壶,若无其事道:“但说无妨。”
“您能在刑部给林义为安排一个差事吗?”
“刑部?”
“徐叔告老还乡了,新上任的知府处处刁难林大哥,他现在没了衙门这份公职只能在码头扛麻袋,其实他任职捕头期间一直都兢兢业业,且为人也正直从不行小人之事。”
“他的拳脚功夫如何?”
沈舒窈一听这话顿时提起精神,“他的功夫虽然不能跟风煞比,但却比我好上许多。”
萧玄奕微一扬眉,“他是男子,你是女子,如何能相提并论?”
她紧拧着眉心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将他提拔成王府的侍卫?还是说他眼界太高觉得他连刑部的捕快都不配?不然为何不直接答复而要问这么许多。
若他真这么瞧不上林义为,那么她也只能等萧睿出来帮忙想想办法了,毕竟他好歹也是个王爷,虽然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若是由他出面随便在哪个部门安插一个人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即便是在任何一个衙门里打杂也好过在码头卖苦力。
“你想让他进刑部当捕快?”
面对他的问题,沈舒窈直言不讳,“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若是刑部安排不下换做别的衙门也可以,我敢向你保证他绝对会是一名称职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