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野菜做凉拌菜最是美味,每次母亲将这道菜端上桌,她总是吃得最多。这时父亲就会在一旁笑说“下次记得带个大点的竹筐,这样也好多装一些。”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少女发现母亲精神越发不济,她们自从房屋被洪涝损毁后,便一直住在以前的猪舍里,之所以猪舍没有被损毁,是当时在建猪舍时多加了几根支撑房梁的木头。
本是为防群猪乱拱啃撕木头,从而造成房梁坍塌,却未想到成了如今唯一的栖身之所。
可每次少女问母亲身体可有不适时,她总是笑着摇头,只说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直到有一天她重度昏迷过去,少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四处去求人救她的母亲,可是大家同样困难,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计可施的她只能跑到破庙去求已经身首异处的观音菩萨,希望她能显显灵救救她的母亲。
然而事实总是难料,母亲最终在两日后撒手人寰了,少女为了筹钱敛葬她的母亲,只好去卖身。可是这场洪涝带给人们的损伤太过惨重,就连她们镇上最富有的,三天两头就买几个丫鬟下人的人家,都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她。
穷苦百姓为了寻得生路,纷纷四处逃荒,然而少女这边却依旧无计可施,眼看着她母亲的尸身已散发恶臭,她却依然没有筹到买棺椁的银子。
看不下去的人苦口婆心,劝说她就用草席将尸体掩埋,她也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虽然心中打定了主意,可她却依旧觉得愧对亡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恰巧一支戟陇的商队途径此地,听说少女愿意卖身葬母,便将她买下了,在她敛葬后亡母后便跟着商队打算去了戟陇。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商队的人在途径峡谷的时候被一群劫匪杀害了,他们在拆卸货物的时候发现了少女。
盘踞在山上,许久见不着个女人影儿的劫匪,顿时见色起意,双眼发光,唾沫直咽,“哥几个,今儿个运气可真不赖,不仅得了钱财,还能有这么嫩的雏儿让咱们享乐。”
少女亲眼看见残暴的劫匪,用弯刀屠杀商队的十几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她的脑海里呈现的全是血淋淋的尸体。
就连什么时候被劫匪拉扯在地的都浑然不知,直到她感觉胸前微凉时,才猛然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要被这群劫匪侵犯了。
她刚要奋力反抗,突然有几滴温热且黏糊糊的液体落在她的颈部,她还未反应过来,这个试图伤害他的劫匪就暴毙在她眼前。
她赶紧推开半压在身上的尸体,连滚带爬地躲在货物木箱后面,双臂环膝浑身颤抖,毛骨悚然,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腿软地没了奔跑的力气,苍白的面容,惊恐万状的眼眶,簌簌而下的眼泪。
这一切足以说明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女,在这一刻是多么无助与害怕,可是,为什么忽然听不见打斗的声音了,她不敢探出身去看,因为她害怕这一探便是万丈深渊。
她紧紧抱住依旧在哆嗦的双腿,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直到一个人影站到面前,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
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子,满脸鲜血地打量着她,“你是我阿舅家的女奴?”
此刻,少女依旧茫然无措,颤抖不已的身体冷不丁地无意识点点头,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就凭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便是他不是坏人。
男人低叹一口气,转身就出去夺了尸体手中的弯刀,少女不知他要做什么,微微探出头望外看去。整个峡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双眼。
整个峡谷上空传来此起彼伏的凿土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又走了过来,问她:“阿舅的尸体已经埋葬了,你现在自由了,赶紧离开这儿吧。”
少女望着他不说话,男人见她已经懂了便起身离去,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追了上去,静静地跟在男人身后。
起初男人还以为或许她是与自己同路罢了,随着越走越远他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女子是在跟着自己,他转首看着她,“你这一路都这么跟着我,可是要到我家做女奴?”
“嗯。”她重重点头,既然这个男人是她主人的外甥,眼下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么她就必定要报恩,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更何况是对方的舅舅还出银子敛葬了她的母亲,现在她的主人被坏人杀死了,那头也只能跟着眼前这个人,毕竟她现在是孤儿,早已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会洗衣做饭,擦屋扫地,还会放牛牧羊,反正所有脏活累活我都能干,而且饭量也不大。”她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只要你肯收留我,一切都没问题。
男人略带思索的表情看了她一眼,须臾,皱眉道:“你会放牛牧羊么?”
“会的。”少女赶紧答应,听这语气是愿意收留她了,“我家以前养过牛羊,平时爹娘腾不出空来,都是我独自赶着去后山吃草的。”
“那你从今往后便是我家的女奴。”男人微微颔首,“你称父母为爹娘,说明你不是戟陇的人,那你是哪里人?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春香,是东陵人氏。”少女道。
就这样,少女跟着男人到了他家,没想法男人的母亲很喜欢这个吃苦耐劳的少女,当即就将她留在自己毡房。
除了平时里只服侍她一个人外,便只让她去山脚下放羊,只因有一会羊群失散是少女将它们寻回来的,男人母亲便认定她是一个放牧的好手。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少女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在这期间,当年救她的男人也对她暗生情愫。
在到了男人家时,少女才知道这个男人,当年施以援手时,他才不过十八岁,只是长相成熟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