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还黏有糖稀的砂罐里添上水,切三片姜煮成姜糖水,一丁点儿都不能浪费。瓷罐里的也涮进去,罐子冲洗干净后放旁边烘干,之后还得用来装糖块。
一斤多的糖块切了好几十小块,不好好装好,软了可不好吃。
煮好的姜糖水倒进水壶里盛放,冯时夏在陶罐下添上最后一根小柴,收拾干净灶台。
现在真没别的事了,得抓紧时间洗澡,看小家伙等人那劲头,她干脆自己先去洗,小孩这会儿肯定想不起来找人。
早就熄了火的大锅里水滚开过好几遍,现在还热着,在外边先洗了头发,用布巾裹好,又提了一大一小两桶热水,重新给锅里掺水烧上,带上换洗衣物、皂盒往厕所去了。
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她咂摸着得出结论,下回得买点棉布,内裤很难戒掉。
坐在铜镜前擦拭梳理着湿发,凑过去看了眼,额头的痂还在,不知什么时候能脱落,如果留疤的话,就得剪点刘海遮一遮了。
放下手中的木梳,她将几枝仍娇嫩欲滴的茶花从竹筒种取出,给换了水,又在枝叶上弹撒了些,洁白的花苞和透明的水珠圆滚滚的都惹人怜爱,等到明日,估计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再看摆在抽屉上头的那朵,早已颓败得边缘枯黄起皱。哪怕它曾是万千之中最美的,备受青睐,可无人养护,离了枝头也只落个明日黄花而已。
不,干菊许还能泡个花茶。
冯时夏一时间心旌摇曳。
居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她摇摇头试图晃掉那些纷乱的思绪,谁能断言刹那的绽放就一定不是它要的永恒呢?曾被人那样宠爱过的,旁的于它许是可有可无吧。
“爹,我想先回家,我要找阿元去。”此时的小豆子摇着自家爹的手臂,急急道。
“你这孩子,刚刚是谁吵着要过来看热闹,现在刚到,你又要回去。”李全林佯怒道。
“我就要回去,哼。我跟阿元还有……反正……”弯弯的眉毛耸得更高了,李金豆完全不吃这一套,理由一箩筐。
“行吧,行吧,那你自己回去。爹看见你于大哥了,过去打个招呼。”李全林拿自家这宝贝疙瘩蛋毫无办法,只得应允,好在这孩子任性也都是些小事。
“那我走啦~”他拔开短腿就跑起来,得快点啊,要不就晚了。
“别跑别跑,慢点!”李全林看着一溜烟就出去好远的孩子,担心地追了几步,可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唉,这孩子!”
谷场那头,于长没脱得开身。
“阿长,这些谷子好着呢,你可不能再漫撒了,靠着这些补种呢,”江有福提醒着,转了转撑着手臂的锄头,还是开口了,“这几天能再回不?不成的话,你都给我,我帮你一块育了,再耽误下去可就影响收成了。”
话题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于长知道对方是一番好意,然而他又如何安心让一个老人为他这个旁人操劳?丝毫不提有没有时间,只说不能麻烦别人。
“那你就要让这谷子这么浪费掉?阿长,没得这样糟蹋种子的。”老汉颇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