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一路抱着小家伙奔逃到街对面,见后头没有人追上来才气喘吁吁地放下人。别看这小人儿瘦,抱起来还挺沉的。
“夏夏,我们为什么跑啊?”于元歪头,表示不是很懂。
神奇地,冯时夏理解了这一句,但她总不能跟孩子讲她只是不会处理这种场面了,所以在逃避吧。
“因为太阳要掉下去了吗?”于元看着夏夏指指天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黑了就看不到路了,我们要走快点的。”
到了常去的书店买包装用纸,她都还没表示什么,老板就直接取了她常买的那几种纸张过来,任她拿取数量。
冯时夏拿好要买的量,趁老板给她包的时候,偷偷过去看了几眼摆在柜台的墨条。
她那眉粉块颜色还是稍淡一些,而且削粉再调和出的液体里碎渣也比较多,不如墨块直接研磨出来的顺滑。
这书店的墨款式也挺多的,不过在她看来除了造型和大小不一样,真的瞧不出个什么,觑着老板的眼色,拿起来闻了闻。
果然墨还是墨,跟她无味的“黑碳块”还是不同的,有些带点类似中药味的墨香,有些味道浓郁刺鼻。而且质地密度也完全不一样。
这里制墨的工艺好像十分成熟了,这些墨锭看起来都很光滑细腻,刻字、雕花甚至描金的造型都有了。
“伯伯,这个几个钱一个啊?”于元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见夏夏盯得久了,就自动自发地问价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钱钱能换到别人摆出来的东西了。
“啊,那个啊,你娘拿的那个是600文。”几回下来,严伯顺是有些看出哑娘子一直想买笔墨的心思。
但每回她们最后都只是买些油纸和便宜的毛边纸就走了,想必还是家里不够宽裕吧。
不过,他也听说了哑娘子最近在县城的生意做起来了,还卖着200文1斤的糕,估摸着应该是点意动了,今儿才留步了。
可惜这么一个有学识的女子,如今竟沦落得买一方墨都要如此算计的地步了。
“600?”这个数字已经完全超出了于元的知识范围,他听都听不懂,更不要说知道是多少了。
可他还是要换的呀,于是他掏啊掏的,从豆子还回来的袋袋里掏出夏夏刚做的小袋袋,又摸出自己带的所有的钱钱。
一手小心地抓握着,踮起脚递给了严伯顺:“伯伯,我有这么多钱钱,都给你,能换的吗?”
严伯顺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么小的娃娃还随身带了钱,更没想到他居然还先于哑娘子之前就开口要买,明明他可能连墨是什么,600文是多少都不明白。
递到他手里的铜币有十五文,连哑娘子手里的一丁墨的钱都不够。
可是,拒绝吗?
他对着于元笑笑,从柜台下面摸出两样东西放在手心里,递到小孩的面前:“你娘手里那么大的换不到,只能换这些小一点的。这两种都能换,你要换哪一个?”
于元看着眼前这个胖胖的伯伯手里的东西,一个长长的,跟夏夏手里的有点像,但是小好多,只有他的手指头那么长的。还有一个圆圆的,跟夏夏给他洗澡擦的那个一样的圆,不过那个白白的,这个黑乎乎的。
但是两个都和夏夏看的那个都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换了。于是拉拉冯时夏的衣袖,扬扬手里的空空钱袋,指指严伯顺手里的东西:“夏夏,这两个你要吗?我的钱钱伯伯说只可以换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