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到底是被于元的一再承诺安抚住了,他不再强问对方为什么要跟那女子出门,下次还出不出去,也不再追究家里所有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来源和归属,只抱着难过的小人儿哄着逗着到对方重新笑起来。
就是入睡时,他不免又别扭尴尬起来,一想到这床上昨晚还睡过别的陌生女子,就浑身不自在。
好在阿元又拉着他说自己和村里其他小伙伴一起玩的事,他才能借此忽略身上传来的强烈排斥。
住在老人这里,冯时夏莫名好像整个人都闲下来了,基本就没有什么好忙碌的。饭前趁着亮光把“学委”的钱袋做好了,老人对她打的“中国结”挺感兴趣的,她便慢慢演示了一遍,老人一下就学会了。她想起自己跟老人学针法时的愚钝,脸有点烧。
有老人监工,结果这个钱袋完工后是他们七个里头做得最好的那个。她同样给“学委”绣了一个姓名字母“C”上去,一时兴起,还用老人教的回针法和结粒法勾勒了一个举着网子小心翼翼扑蝴蝶的简笔小人儿。
老人愣愣地拿过钱袋看了半晌,摸着她绣着有大圆脑袋和柴火四肢的小人儿,表情有些复杂,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悬着一颗心的冯时夏终于也放松下来,之前所有钱袋留白的地方,她觉得可以一系列补上来了。
自己是不失礼貌地拿着大束花微笑的,小家伙是亮晶晶看着大银币的,“肚仔”是咧嘴挑着大蜘蛛乐的,小胖墩是哼着歌美滋滋咬大鸡腿的,小黑仔是紧张兮兮钓鱼的,大男孩是面无表情跳绳的,每一个形象都刻在自己脑海里,随时都能直接上手绣出来。
孟氏看女娃给她自己也绣了个大嘴巴、光脑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最后,憋笑得都不敢再细看了,赶紧收了针线去外边拔菜去了。
这娃子整日脑子里也不知想的是什么……
冯时夏把两个钱袋摆在一起看了又看,却是格外满意,恨不得赶紧把其他几个一并回收过来统一加工好。
给狗子熬药擦洗时,老人按着她养狗的习惯给找来了簸箕、篮子和稻草,饶有兴致地观看了她的操作全程,却没有擅自插手。
冯时夏十分庆幸下午自己已经排解掉一些抵触情绪了,不然,这会儿没有小家伙在,她可能真的不敢独自动手给大狗忙活这些事。毕竟这不比喂食,可是全程要实实在在接触的。
但这时也没得选择了,必须她自个儿上。
好在大狗真的很配合,几乎还和平时一样乖乖的,只偶尔扭头往院门口瞧上一眼,可能是知道小家伙会从那个地方出现,在等着。
等紧张刺激的换药课程结束就该做晚饭了,她把自己带过来的米粮调味这些全搬到灶房里,小心翼翼地看老人并没有什么不愉,她才讨好着主动表示要承担起做饭的任务。
孟氏倒还好,一个是经过这么几次往来,她大概知道女娃直来直去的性子,二是自己家里就这条件,确实不太能满足女娃平日那种精细吃食,对方带粮过来也好。就是她想分开自己做不占别人便宜,这孩子又一脸受伤,便只能如她的愿任她忙活了。
自己做了一辈子饭,确实还比不上这女娃会折腾。
晚饭冯时夏做的炒土豆丝和青菜粥,她想着小家伙会不会知道自己热了海带汤喝,还有早上剩的锅贴什么的,不会放坏吧?
想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小家伙家人回来了,肯定不会饿到小孩的。至于自己做的那些吃食在对方看来纯属来路不明的东西,人家就算要扔掉倒掉她也没话说。
吃完晚饭,老人收拾了碗筷就回屋了,她搓好棉线点了油灯一个人在厨房做起了蛋糕,老人这里只有炒菜的小铁锅,却没有大铁锅,她甚至是拿了一个木盆当锅盖才勉强把蛋糕蒸上,幸好这时的盆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