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你留着自己吃呗,给我干啥?”陈冬生呼噜一口碗里的稀豆粥,接过递到手边的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有几个白面包子、饼子和丸子什么的,忙瞪着眼摆手道。
于长苦笑着拍拍桌上的篓子,扯扯嘴角道:“吃吧,这篓子里可全是呢,我都怕你这两天吃腻啰。”
“啥?”陈冬生有点傻眼,看看那里头的好几个大油纸包,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阿,长,你疯啦?买这么多包子干啥?捡到金子啦?”
于长心想,阿元倒是真捡到过金子。他摇摇头:“不是,就是,就是家里一亲戚做的,她有这手艺,阿元非要我带过来的。哦,篓子里还有你上回想买没买到的花生糖块和别的吃食,你到时自己翻翻,想吃什么直接拿就是了。”
“我的个娘啊,真这么多全是啊?”陈冬生真上前随意从中间摸了一个纸包打开,里头就是包子。他回头冲于长咧出一个傻笑,“咱阿元可是世间最好的弟弟了,放心,阿长,就是让我一个人吃,我也绝对不会吃腻的。这可都是白面的包子啊,怎么会腻呢?”
“想得倒美,我这正经兄弟就端着淘米水在一边看你咂吧嘴是吧?”于长踢了一脚过去,被陈冬生完美跳开了,“一包是一个口味的,啥样的都在包子上头有,你可别给我一包全端了。烙饼子小的那种是肉馅的,大一点的是芝麻馅的,还有卷菜的你一眼就看得到。零嘴阿元都给我装在了一包,你想吃自己揣,这次他不让我留回去了。”
“嗯嗯嗯,”陈冬生抱着竹篓眯着眼美美地点头,“阿长,我能给你做师兄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了。阿元喜欢花生和小石子不是,我下回也给他带好多。”
于长如今倒被自家丁点大的弟弟养了,心里真是又酸又甜。想着如果是爹知道了,肯定要来骂他揍他的,如果娘知道了,恐怕是只会笑笑着说“阿长和阿元要一辈子这样好好的”吧。
娘曾经那样叮嘱过他的……
冯时夏一见倆孩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尤其小家伙那明显的沮丧,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打击到孩子了。
她也是第一回跟这么小的孩子这么长时间生活在一起,她也不懂很多细节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处理。
她慌神了片刻就赶紧到灶屋找来两根木棍,制止住小孩还在搓泥的动作,拉他一起蹲下身,帮他把蚯蚓一根根重新捡到手心。
本来更好的做法当然是她亲自上手,但她一下子实在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只能用这种方式起码告诉孩子,她其实并不是对他们抓蚯蚓的行为介意或者生气。
“夏夏,你怕起地虫啊,那我等下把它们都扔出去的,好不好?”于元终于准确地分辨出了冯时夏的态度,忙试探着出声补救。
“啊?它不咬人的呢,”小豆子神奇地两手抓握了几把,跟挤橡皮泥似的,“不过,夏夏你怕的话,我也不玩了,我也都听夏夏的。”
孟氏听着摇摇头,从屋角拿来一个破碗,找俩娃子讨了直接端后院去了。
冯时夏摸摸俩孩子身上衣服帽子,打湿了没透,便带着人去厨房先烤干。临到午时,她只缝好了一大一小两个枕头套,床单完工一半,还有锁边的活没做完,这活老费线了,好在老板上回又送了她一大把。
不过,她实在是感概缝纫机的发明是多么伟大。
这手工可能要耗费一两天的活,要是有台缝纫机在,不说自动的了,就是那种老式脚踏手摇的,她肯定也就半小时不到能把这些全部完工了。
中午不吃包子了,怕大家腻味。用昨天还剩的一点黄豆猪蹄焖了一锅杂粮饭,凉拌的海带丝,烧了一碗蛋花汤,还炒了一个小青菜,老人种的比小家伙院子里的要长得好,虫眼也比较少。
小豆子满嘴油地扒拉着碗里香喷喷的焖饭,夹起几根海带丝,挑高、再高、再高,手臂都抬酸了,有一根已经掉下去了,另一根还没拔到头,他倍感神奇地转头看向冯时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