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去淋旁边的菜地了,冯时夏怔怔地搅合着罐子里的糙米粥,这次转移简直可以用“仓皇而逃”四个字来形容。
在院外那声清朗的喊声响起的时候,小家伙又喜又慌跟小火箭炮似的就冲出去了。
她几乎立时就反应过来怎么了,接着就和“肚仔”一起带上俩狗子过来这边了。
那会儿他们刚结束地里的活。
厨房面已经发好的麻花没来得及炸,也没法连油一起带了走。院子里的菜来不及收,更来不及腌,也没时间细细整理什么东西。情急之下,匆匆收拾了随身包,用新买的背篓装了屋里储备的货物,取包袱皮裹了后边晾杆上的内衣和几块别的布料就从右侧绕道山地的小路偷溜过来了。
屋子里原有的大件用具她没动,大狗她都是直接徒手抱走的,只小黑狗她还不敢让“肚仔”正面碰,用了小家伙的背篓。他们的吃饭家伙什也是“肚仔”端上走的。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晒在被子后面还有那套床上用品没收,懊恼低呼一声,她却不敢再折回去了。
对方既然不想见面,她便尊重对方的意愿吧。
不知没有自己的嘱咐,小家伙还能不能记得给葡萄、麦芽和那几块秧地浇水。
于元今早拿掉最后一个石头就知道大哥要回来了,一整天他都高兴得很。只是平时大哥都要天快黑了才回来,谁知今日提前了,他都还没送夏夏去哑婆婆那。
拖着大哥在村里转了一圈两圈,磨磨蹭蹭好久才回家,刚到岔路口,他就甩开手往院子里跑了。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他庆幸又失落。
冲进灶屋,看到灶台上被布盖起来的那个大碗,他忽然想起这是夏夏准备做炸果子的,明天他们本来还要去卖东西的。
都还没做……
于长这回除了米、蛋,真还买了一斤肉回来,带了不少肥油的那种,本想直接切大片炒点青菜,结果被阿元嫌弃着说要把大块的白肉切出来榨油,连猪油该存哪个罐子里他都清清楚楚。
他玩笑地问了句,家里的油哪来的,那么多坛子哪来的。小孩便说是自己拿他留的钱钱换的,说放油的菜好吃些,说家里的白菜他吃得慢,怕别人拿走了,便全部搬回来藏起来。
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可这孩子怎懂得即使他留下的那些全部的钱都拿来买油,都换不回来这么一大罐,更别说那么多的坛子。
晚饭的结局是红肉根本没用上,俩人只用油渣炒了些青菜,配着糙米粥吃了。
晚饭后阿元从那个神奇的碗柜里鼓捣出来半碗怪模怪样的“泥蛋子”和一根炸果子的样本,逼迫他重回学徒身份,做吃食。
他大概猜到这面是女子留下的,因为自己提前回来就匆忙离开了。故不再多问,纯当不知地听小孩指挥着。
这孩子还生出几分精明来,给他甜头让他尝过之后,一个劲诱哄着他回答了“好吃”两个字。
然后他便理直气壮地说想吃更多,拖来几斤花生,让他通通剥掉壳裹那面炸。
他揪了一点面包了一个炸出来,结果跟女子做的那几种不仅没有一种外表像的,味道也很不一样,吃起来有点酸,连阿元都皱了眉头。
后来他支着下巴想了半天,端来一碗灰黄的水,让他加了些重新揉下面。面却变得又黏又湿,然后俩人商量着又加粉,干了又加水,如此循环,最后出来的面团又多了不少。